没错是猛砸,因为孙靖忠的腰刀是特制的,突出一个重。他这口腰刀比普通腰刀长出一尺,刀把没有木头,也是铁铸的。刀身粗厚,只在刀头一尺开了锋。
这把刀重30斤,而寻常一般人使用的腰刀,重一点也就才五六斤。
孙靖忠力气大,双手舞刀时,就和普通人挥舞竹竿一样。
当他30斤重的大刀和对方的绣春刀相碰时,直接就把那人连刀带人一块砸飞了出去。那人横握绣春刀抵挡,可被孙靖忠的大刀生生砸断。那人倒地后挣扎着想站起身,随后一连几个踉跄没有站稳,最后倒在地上抽搐几下就不动弹了。
冷兵器比试,最重要的一点是力量。什么技法,什么招式,唯有一力胜十会。
那5人眼见顷刻之间就折损了一个同伴,又见孙靖忠实在是又莽又狠,顿时腿脚发软。
“方才怎么就没留意他怀里抱着这么一口大刀。”
“都怪你这厮,整天就知道想娘们,害得我等都没去细看。”
“就是。”
“你们不也乐在其中,如今却倒怪我一个人。”
“不要吵了,先过了眼前这茬再说。”
他们说话的功夫,孙靖忠站在那里回味,回味杀锦衣卫的快感。
“我如今才知李布那厮有多爽,老子宰了个锦衣卫都这般痛快,更别说是宰了那秦王。要是去那金銮殿把崇祯也宰了,岂不是要爽翻天。”
孙靖忠跟着孙传庭一直以来见多了明朝官场的倾轧,也吃够了由此带来的苦头。士卒们在前头拼死冲杀,可上头下来的诸位上官们,往往就如这几个锦衣卫一般,眼高于顶,视下面的人如蝼蚁草芥。可偏偏自己还得对他们毕恭毕敬,因为他们背后是皇帝和各位高官,得罪不起。
孙传庭当年又是陕西巡抚又是保定总督,如此高位,又有擒获初代闯王高迎祥的战功赫赫。可孙靖忠清楚记得某一天。
那天也和前日一样,几名锦衣卫带着圣旨过来,当场宣读当场拿人。孙传庭就像一只小鸡一样被拎起来带走。孙靖忠呆呆看着,他眼中无所不能的孙大人,竟然在那几个杂碎面前恭恭敬敬,毫无反抗之力。
孙传庭从崇祯十一年被关到崇祯十五年,李自成再起才被放出来。放出来后又是和陕西那帮士绅斗智斗勇,整天苦于上哪去弄粮食,京师又一遍遍发来催战的诏书。不得已之下,孙传庭做了连自己都讨厌的事情--纵兵劫掠。
孙靖忠清楚记得,崇祯十一年,清兵入寇。他跟着孙传庭进京勤王,那时孙传庭对掳掠百姓的士卒,是多么痛恨,惩治起来也是毫不手软。
可最后,他们孙家这些人,还是违背了祖上一直以来的教诲,也干出了那等丧尽天良的荒唐事。
从跟着孙传庭踏上战场的那天起,孙靖忠心里就渐渐积攒了一团火。那京师里面高高在上的诸公,那各地脑满肠肥的藩王,还有那一个个握着粮食不肯拿出来的士绅。孙靖忠一想起来就恨,恨得牙痒时恨不得宰了他们。可是,他很快就发现了一个无奈的现实。
他孙靖忠没法去当义军,没法和闯贼那样快意恩仇。因为,他们孙氏一族,自己就是陕西代县的大士绅。他打小就是士绅的儿子,总不能把自家给拆了吧。于是,他也只能学着孙传庭把家财拿出来招兵买马,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为此,他也和孙传庭一样,被孙氏一族隐隐排挤。
可潼关一战后,孙传庭战死,孙靖忠死里逃生。而且崇祯竟然以未找到孙传庭尸首为由,不肯发放抚恤。这下把孙靖忠仅有的那一层封印给解除了。老子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老子如今就当是转世投胎了,以前那一套劳什子别想再困住我。
于是,孙靖忠隐姓埋名投奔了白广恩。之后遇到李布来招降,就一切顺理成章,他再也没有了当反贼的心理负担。
视线回到黄河渡口。
孙靖忠大喊一声,犹如李逵附体,举着大刀就冲了上去。左劈右砍,顷刻间就打飞了剩下那四把绣春刀,又将那几人拍翻在地。
那5名锦衣卫中,此时有3人受伤较轻,还能一瘸一拐站起来。
于是他们3人赶忙跪地给孙靖忠磕头,“这位好汉爷爷饶命,我等错了,我等有眼不识泰山。您老就饶了我等吧。”说着就从怀里和包裹里一阵乱掏,各色金银杂物,还有一些款式各异的首饰。
最后,那3人还抖动包袱,示意没了已经全都出来了。而他们那身引以为傲的飞鱼服,则早就被甩在了一旁,沾满了泥土。
孙靖忠将大刀插在地上,双手按在刀柄上,冷冷道,“穿上。”他此时手指着地上沾满污垢的锦衣卫飞鱼服。
那3人疑惑不解,“好汉这是何意啊,为何要我等穿那衣裳。”
“穿上!”孙靖忠再次举起了大刀。
那3人见状,“好好好,我等立马穿上。”
那3人手脚利索,很快就穿好了。
“给他们也穿上。”孙靖忠单手握刀,刀尖指着地上那两具尸体。
那3人见他满脸杀气,不敢再有丝毫多嘴,当下一阵忙活,给地上那两货也套上了飞鱼服。
“哈哈哈~”孙靖忠仰天狂笑,笑的对面3人心里发怵。
“好一身寿衣。”说罢,他抡起大刀,几个起落,地上又多了三具尸体。
“痛快!当真是痛快!我如今才知李布那厮是何等的爽快!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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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渡口寂无声,飞鱼落地绣春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