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疆军以狂风扫落叶之势收复杭州城,彻底摧毁了江南叛军的老巢。尽管祸首劳剑华提前逃跑,目前不知所踪,但伪晋王李炤被李江遥亲手击毙,大将叶荣成也在突围途中遭遇怒浪第六军奋力阻击,其本人连中数箭,当场身亡。
三万余残兵败将,陆续向镇疆军缴械投降。
至此,杭州战役胜利结束。
几乎同一时间,海盐方向也传来了捷报。段俊率领第九军一路追击包遇春残部,四战四胜,待全军抵达海盐码头时,鲲鹏第十军也恰好及时赶到这里,舰队主力顺势封锁了港口海域,阻断所有外逃的通道。
包遇春眼见进退无路,只好指挥剩余兵力就地展开防御。岂料,段俊与聂先增配合默契,水陆两支大军并不急着向叛军发起攻势,而是隔着一定距离实施包围。
他们将包遇春的粮道完全截断,令数万逃亡的叛军困在海盐县城,毫无补给可言。只两天功夫,那帮家伙就吃光了随身携带的粮草,彻底陷入绝境。
往后的三天时间,这些叛军饿得饥肠辘辘,满城满村地搜刮抢夺当地百姓的口粮,不仅弄得天怒人怨,而且军纪也逐渐废弛,难以维系。包遇春本打算率部突出重围,可终因军队士气低落、实力悬殊,只能无奈放弃冒险的念头。
拖到最后,小小的海盐实在经不起几万张大嘴吃喝,叛军兵马直接断粮,濒临崩溃。包遇春考虑良久,最终决定向镇疆军投降。
他对段俊和聂先增只提了一个条件:海盐城里的部队,大多是追随他多年的阔海水军老兵,希望镇疆军手下留情,善待俘虏,不要将他这些弟兄赶尽杀绝。
至于说认罪伏法,所有的反叛之罪均由他包遇春一人承担。
第九军主将段俊给了这位昔日圣唐名将应有的礼遇。对束手就擒的包遇春,既无打骂羞辱,也无绳索加身,除了不能穿着甲胄、不能携带武器,其余一切如常。
很快,他便被狂沙骑兵押送至杭州城,见到了李江遥。
包遇春曾经是与何景明、谢光同代齐名的皇朝将领,当年他率领圣唐精锐水军纵横阔海,为国家立下赫赫战功,可现如今却因为反叛作乱而变成了阶下之囚,不禁令人唏嘘。
李江遥问了包遇春一个问题:你真的是为了报答晋王李成星的救命之恩,才选择与劳剑华联手叛国吗?
包遇春没想到,李江遥甫一见面,第一个问题就如此直截了当,不由得有些犹豫。在迟疑了片刻之后,他老实回答,报恩确实不假,但更多的,还是想趁天下大乱的时候,投机押注,赌劳剑华李炤能胜利,自己则借势而起、创立功勋。
说白了,还是没逃过名利二字。
当时的局势,突厥人占着帝都及关中平原,潼关要塞也握在手里,对中原进可攻退可守,几乎立于不败之地。而那时候无论李炳还是朝廷,则都显得势单力孤,自身难保。包遇春率军从阔海返回,经过反复权衡,认为北方战场难以发挥其舰队和轻甲水兵的优势,即便投靠太子李炳,也难有什么大出息。因此,他才最终决定联手李炤,虎踞江南,以待问鼎天下的时机。
李江遥随即又问出了第二个问题:你只权衡利弊,难道就从来没有想过,一名圣唐军人的首要职责是什么吗?
包遇春顿时面红耳赤。
对着眼前这位子侄辈的年轻统帅,早已双鬓斑白的他,颇有些无地自容的感觉。等了片刻,包遇春沉重地摇了摇头,什么话也没有说。
本来嘛,他还能说些什么呢?
同为上一代的圣唐三大名将,何景明遭人暗算,死在了前往西疆抵御外敌的途中,而谢光和他,却走上了叛变的路。
但凡心里还能记着国家,记着军人的使命,就绝不会在百姓危难、圣唐存亡之际,为一己之私而内乱资敌。
从这一点看,他远远比不上何景明,也不配与其并称名将。
李江遥见包遇春沉默不语,接着问了第三个问题:为什么如此轻易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