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大堂里，坐着好几个人，都是中年人或老者，看服装，竟然都是方士。

这些人吵吵嚷嚷的，高堂的张员外看着忧心忡忡，似乎老了许多。

看到他来，张员外眼前一亮，竟还认得他，连忙招手把他请过去道：“艮罗子小师父你怎有空下山？贵师尊师兄如今可好？次一别就是三年啊……”

“无量寿，一切安好。”他连忙小声问道：“我已经还俗啦，准备回家，如今可不要用道号称呼我，直接叫我虎旸即可。此番前来也是路过，看着风闻有些不对，所以就想过来瞧瞧怎么一回事，看看是否能帮忙。”

张员外有些惊讶，但随后便变得尴尬。

他咳嗽两声，知道事情瞒不住，索性直说了。

原来是最近宅邸不太平，下都做噩梦，做的噩梦还特别真实，梦里的地方就是这张家宅邸，可宅邸里老是出现追杀、无头尸、厉鬼等凶蛮之事，让人睡不好，心惶惶的。想着可能是招惹了什么脏东西，茅山又远，最近路老是传出闹鬼传闻，所以也不敢去，就在镇子附近请了一些阴阳先生、算命先生来解决此事。

结果风水先生说，风水有点问题，要改改。

算命先生说，是府有人八字不合，得作人员调整。

阴阳先生说，是有脏东西，要做一场法事解决。

三人各执一词，张员外没说话，三人却先吵了起来。

“您家的风水不可能有问题，这点我师父亲自给您看过。至于八字不合，也不至于波及全宅，这也不合理。我没听说过八字不合能让人做同一个噩梦的……”卫虎旸脑中灵光一闪分析道，尽管没有修行，却有着前所未有的清明。

“那就是脏东西。”张员外连忙一拍大腿：“可这脏东西哪来的？”

卫虎旸连连摆手道：“寻常脏东西哪有这么容易进来？一家宅邸有人生活，就有烟火气。烟火气多了就形成了‘宅气’。若把宅子看做一个人，人血气旺盛且毅力兼备，就是阳气旺，妖邪不能侵染，这宅气就是宅邸的阳气。想要入宅得先破宅气，我适才进来时看了，您家宅子虽然大，可宅气完好，根本就不关脏东西什么事儿。”

三个老师傅听了，脸色一个接一个难听。

其中一人当先叫道：“你小子哪来的？报名来！”

张员外正要说，却被卫虎旸制止了。

真要说出正宗茅山弟子出身，这些人只怕马离开灰溜溜地走了。

下山前他和师父发过毒誓，下山后所遇到的情况让他明白，少提茅山二字，就是不给师门添乱，所以他想了想道：“小子卫虎旸，是个杂修，什么都懂一点，什么都会一点，但是年纪太轻，什么都不精。适才的话，还请诸位海涵……”

“海涵什么？你当我们是倚老卖老，以大欺小吗？”其中一人急道。

但这人急也是明显被戳到了痛脚。

卫虎旸这才明白，恭维的话也要看人、看事、看场合说，这都是人情世故，不能乱说，他在茅山待得太久，山下规矩纷纷，根本没山那么简单。

于是抱拳连连称是。

三人正想找回场子呢，一听这小子服软，立即就给下马威。

“你说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么你说到底怎么回事？别说我们这些年纪大的欺负你，不给你机会，怕只怕你胡言乱语，给你机会不中用。”那个算命先生也真是小人得志，当下说完捋着胡须，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实际，这就不给你下台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