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4日，早上八点。

心情剧烈波动，导致一晚上没怎么睡的秋雅星，蓬头垢面像个毛茸茸的小猫，慵懒的坐在餐桌前，眼睛微闭，几乎要睡着。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在秋雅星耳边炸响，小姑娘像是触了电一般，在椅子上弹了一下，眼睛瞬间睁开。

见石武手提着早餐，似笑非笑的站在自己面前，秋雅星抚着胸口，一脸气愤的说道：“吓死我了！哪有你这么粗暴的叫醒服务！”

“没端起一盆子凉水泼你脸上就不错了，”石武将早餐怼到秋雅星面前，催促道，“赶紧吃，吃完了带你去认考场，今天我还有事呢。”

早上七点多的时候，李允在打来电话，说沈清夏已经醒了，而且精神状态不错，吃了早餐，现在正在看电视。

看娱乐真人秀，李允在是笑着说出这句话的。

所以石武很急切的想要赶去顺阳医院，但家里的“妹妹”又不能不管，只能先让李允在好好陪护。

“真的很忙嘛？”秋雅星看着石武问道。

“我一个大会长，一睁眼几百人吃喝拉撒等着我伺候，你说我忙不忙？”石武白了她一眼。

“切，可我看到那些会长财阀们，每天都是泡妞、吃喝玩乐。”秋雅星幽幽开口说道。

“你从哪看到的？”石武有些好奇的问道。

“电视剧里。”秋雅星回答的很认真。

“...”石武闷了一会，然后开口，“来，跟我再学一個汉语词语...”

他一字一句的教道：“滚，犊，子。”

“你不要再教坏我了！”

吃完早饭，跟着石武走出公寓楼后，小姑娘突然大发善心，主动提出不需要石武送自己认考场了，让他该忙忙。

这让石武突然有些感动。

妹妹这是成熟了啊，善解人意了啊。

略想了一下，石武给柳志勋打去了电话，让他接送秋雅星，有什么事随时联系。

“今天你也是有司机接送，出行乘坐迈巴赫的真正大小姐了。”石武笑嘻嘻说了一句。

“那我岂不是会在考场上出名了？”秋雅星也嘿嘿笑道。

“要不我再给你安排个记者抓拍一下？然后写个新闻，【神秘财阀大小姐现身首尔大考场，外表惊艳如天仙下凡！】”

“啊哈哈哈，”秋雅星喜不自胜，“我觉得可以。”

“白日做梦！”石武咣当一声关闭车门，发送汽车，扬长而去。

“马鹿！”秋雅星对着汽车的尾气娇声骂道。

......

早八点半，石武到达顺阳医院。

确如李允在所说，今天早上沈清夏的精神状态非常不错，她靠在床头，神色安静的看着电视上的真人秀。

当然，还是没有一丝笑容。

石武推门而入，沈清夏的眼神随即落到他的身上，跟前天晚上崩溃大哭，昨天晚上楚楚可怜的样子不同，此刻她好像恢复了往常的样子，看着石武，平静的不发一言。

石武笑着走上前，坐在床边，仔细打量了她一眼，轻声说道：“看到你又摆出这幅冰山女神的样子，我就放心了。”

这是一句玩笑话，一句安慰话，实际上石武很清楚，沈清夏现在的精神还是很脆弱，像是胡乱拼凑起来的积木一样，只需要轻轻一推，就会再次崩塌。

她还需要很长时间的调整和恢复。更重要的是，她需要自己面对那些阴影，然后鼓起勇气，撕毁它们。

不然，她的一生都会陷入在这种折磨中，不得解脱。

轻轻握住沈清夏的手，石武继续说道：“这段时间就不需要上班了，你在这好好修养，什么时候我觉得你恢复了，你才能继续上班。”

很抗拒、很害怕与男人肢体接触的沈清夏，对这个举动没什么反应，反而觉得安心。

每当石武握住她的手时，叔父都会消失不见。

她想让石武一直握着自己的手。

沈清夏轻薄的嘴唇抿起，摇了摇头：“我想上班。”

你这都是什么打工人心态的神鬼发言！

资本家听了都得流泪！

石武笑了笑：“我是老板，我不许你上班，你就不能上班。”

沈清夏见石武态度很强硬，缩了缩身子，有些委屈，有些怯懦的说道：“那我什么时候才可以上班？”

石武眨了眨眼：“上次你是因为什么崩溃的，就用什么做实验，下一次做完之后，你如果可以抱着我安心睡觉，那就说明你恢复了，可以上班了。”

这当然是在开玩笑。

但沈清夏的脸瞬间红透，像是太阳金光照耀在冰山上一样光彩迷人，她感觉到石武的大手上，正传来让她心慌的热力。

那天晚上旖旎的画面涌入她的大脑，让她的身体有了异样的感觉。那不是一见到叔父或者是其他眼含贪欲，让她下意识作呕的感觉，而是像是有电流从脚底窜到大脑，浑身酥麻，每个细胞都在兴奋的颤栗。

“我想走走。”沈清夏突然开口说道。

“好。”石武扶着她起身，揽着她的细腰，让她尽可能把自己身体的重量压在自己的身上，然后慢慢带着她走出了病房。

下了楼梯，来到医院的庭院中。

今天的太阳很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沈清夏靠在石武的怀里，跟随着他的脚步慢慢走着，心中有让她迷恋的安全感。

来到一个长凳前，两人坐下。

沈清夏昂起头，闭着眼，让阳光尽情洒在自己的脸上。一会后，她开口道：“有些话想要告诉你。”

她打算向石武摊牌，告诉他关于自己的身份、自己的背叛、自己的阴暗。

沈清夏觉得自己没有资格享受石武身上的安全感。

越感到安全，越感到迷恋，就越是愧疚，越是不安。

石武握着她的手，如她一样，仰头感受太阳光的温暖，语气飘忽但足够清晰：“如果你打算说完之后就离开，那就不要开口。”

沈清夏沉默，因为她确实是如此打算的。

一会后，她听到石武用很生气的语气说道：“难道你是个渣女吗？拿走了我的第一次，不想负责，转身就要离开？”

哈？

沈清夏转过头，看着石武。阳光下的她，身旁像是打上了一圈光晕，让她圣洁又美丽，但脸上的懵逼确实如此的清晰。

你，第一次？

但为什么感觉你的动作那么熟练...

沈清夏被石武框住了，有些紧张无措的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

顿了一下，沈清夏有些害羞的问道：“你也是第一次？”

“嗯呐！”石武认真点头，“确实是第一次，没骗你。”

和你确实是第一次，完全没有骗你的。石武在心里补充道。

“莪不是那个意思，不是不想负责，而是有些事情，不得不离开。”沈清夏难得一口气说了这么长一段话。

“不要解释。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撂下前世这句著名的魔性理论，让沈清夏彻底无话可说。

连哄带骗，自然是为了让沈清夏打消离开的念头，不管她现在是愧疚也好、难受也罢，只要留在自己身边，自己能盯着她，才能放心。

精神反复崩溃的人，往往只有一个解决——用死亡结束生活的苦痛。

沈清夏已经站在这个边缘了。

阳光下，两个人陷入了沉默。

一会后，石武突然开口：“清夏。”

不是客气的清夏小姐，也不是那晚暧昧的怒那，而是跨越年龄的直呼姓名，让沈清夏的心跳猛地加快了一下。

“嗯。”她轻声回应道。

“不管在你身上曾经发生过什么事，你现在正在做什么事，都要记得，一切是可以结束的。”

石武认真看着沈清夏的眼睛，重复道：“不管是什么，都是可以结束的。”

沈清夏低下了头，一会后，大颗大颗的眼泪地下，浸湿了她的衣服，她有些哽咽的说道：“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