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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男盯着游戏界面，许多数值都变成了【？？？】。

他能感觉到，有一种力量在他的身体里游荡，就像旷野上不羁的风。

“我要适应一下。”萌男对医生说道。

变种人医生点点头：“没错，初次掌握这样的力量，你的确需要缓一缓。这不急，萌男。”

“叔！”

仪式池边，传来小赵哽咽的声音。

萌男放眼望去，重伤的厂长泡在池水中，浑身发黑，但眼睛已经睁开了。

变种人医生说道：“我记得你们飞天土豆神教，最开始是为了寻找罐头厂的厂长而来吧？很可惜，你们没法把他带回雷鸣城了。”

“他这是怎么了？”

医生回答道：“他要死了。自从守卫把他带来，他就没有清醒过；现在的清醒，只是回光返照。边境战士的变种仪式，本就难以度过；重伤的情况下就更难了。看来他少了一点运气。”

“叔！”

小赵紧紧抓着罐头厂厂长的手：“叔！你撑住！撑过去了，你就能活下来！”

厂长的脸上带着可怕的黑色，额头的青筋毕露且跳动，似乎有虫子在里面钻来钻去。

他的语气带着一点释然，一点遗憾：“小赵，别骗我了。很久以前，我就在仪式池旁边围观过别人失败的样子。那时候我很年轻，整天嚷嚷着要在废土上做出一番事业，没怕过死亡；几十年过去，我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仪式池里，就知道发生什么了。”

“叔！”小赵红着眼摇摇头，“你不会有事的。”

“屁话！”厂长骂道，“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义体都把我的肚子塞满了，还救不了我。唉，小赵，每次看见你，都像看到以前的我，一样张狂，一样肆无忌惮，靠着年轻什么荒唐事都敢做。我没有孩子，而你，是老赵唯一的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你可能不知道，老赵老来得子，当时别提有多高兴了！他平时滴酒不沾，那天知道消息，喝得第三天嘴里还有酒气。”

小赵不愿再听。

他第一次听到厂长叔叔说话这么絮絮叨叨。

也是最后一次。

“听着，孩子，老赵年轻的时候为我挡了好几次子弹，好几次战场兴奋剂严重摄入过量。他浑身是伤，每个晚上都因为后遗症从睡梦中痛醒，全靠止痛药过日子。你是他的儿子，我也把你当成我的儿子。等我死了，你就要学着接管起罐头厂，别让老赵承受太多。他身体很差，受不了。”

“我知道，”小赵泪流满面，“我知道。”

厂长用冰冷的手，擦掉了小赵脸上的眼泪：“在我变成怪物之前，你简单说说你这儿发生了什么事？”

即使将死，他的眼光依旧很敏锐：“小赵，你哭过，没过多久。”

小赵低垂眉眼：“叔，我觉得我遇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女，但她死了，变成了怪物，尸体就在这仪式池里融化。”

厂长无力地说道：“我们怎么这么像，小赵？你要是放不下，大不了就和我一样，一辈子没有孩子。不过，别那么快下决定。呃——”

他闷哼着，弯下腰。

“叔！”

“医生，”厂长抬起头，“这次还是要麻烦你了。我还欠你一个人情，看来还不了了。”

变种人医生沉默着走到仪式池旁边，从腰间拔出手枪，对准厂长的额头。

“医生！你要干什么！”

小赵想要夺下医生的手枪，但变种人医生的力气太大了，他身体又虚弱，什么都没做成。

“小赵！”厂长说道，“我希望我以人类的形态死去，而不是变成一个肮脏的怪物，最后融化在这片仪式池里。”

眼泪，在小赵的脸上止不住地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