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情形,来人愈发骄横起来。
“小子,你听着,我这次来是代表村集体跟你谈判的。
20万块钱,算是我们吃点亏,买下你这二百亩蔬菜大棚。”
20万?
马友林听到这个价格,想笑都笑不出来,妈的自己光设备就投入了不止20万。
即将要被怒火席卷全身,脑中仅有的一点理性告诉他: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越拖延,对自己来说越不利。
今天要补缴承包费,明天呢,后天呢……
往后他们还会用各种各样的手段来逼自己就范,断水断电不是没有可能。
“笔呢?”
马友林大手一挥,写下龙飞凤舞的几个字。
之后他什么东西都没有收拾,转身就走了。
上百万的投入,两年多的坚守,最后却以这么一种可笑的方式,被人强抢豪夺。
然后开始漫无目的的游荡,直到现在,乘车来到乐安县城。
听完马友林近期的遭遇,王容气的直发抖。
“不用生气,就当我之前看错人,可惜以后不能再给你送你喜欢的生菜了。”
听到这话,王容的表情再也绷不住了,两行清泪从眉角垂下。
这是世上最美的情话。
因为之前他们在一起工作时,王容曾经语气雀跃的说过:
“汉堡包的灵魂就是结球生菜,虽然不起眼,但是没它可不行。”
“比一般生菜更加脆甜爽口。”
“凉拌热炒还是涮火锅都特别合适。”
陆远注意到马友林看向王容的宠溺眼神,心头灵机一动,问道:
“这样的话,以后打算干点什么呢?”
听陆远如此不解风情,这个时候还要提工作,岂不是往马友林的伤口上撒盐。
王容泪眼婆娑的大眼睛带着不满,费劲瞪了陆远一眼。
可惜没什么杀伤力。
“我想了想,还是想种菜,每天睁开眼看不见那绿油油的一片,骨头缝里就痒痒,比生病还难受。”
马友林梦呓似的说出了这一句话。
眼前仿佛又回到了他那用泥土和薄膜做成的简易蔬菜大棚。
冬天下雪时,冒着严寒跑到土墙上给薄膜除雪;
夏天暴雨后,没等雨停就跑到大棚里检查排水;
风里来雨里去,昼夜不歇。
看到辛辛苦苦种的番茄、黄瓜、生菜从幼苗发育成熟,感觉所有的痛楚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不知道忙碌一天身心俱疲的父亲回家看到年幼的孩子冲自己纯真微笑时的感受,但他想来和这样也差不多。
大棚里的蔬菜就是自己的孩子。
“马大哥,那你愿不愿意留下来帮我个忙?”
听到陆远这话一说,王容立马坐直身子,连戳带捏,打断沉浸在回忆中的马友林。
“最近刚好没事干,你想让我做什么?
不管做什么,只要能让我留下来,经常见到她,就没问题。”
陆远感觉自己整个腮帮子都快被酸掉了。
不是哥们,你怎么这么有活儿呢,那我走?
“老杜,你在超市吗,有点事需要问一下你的意见,再叫上老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