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氏原以为她此番入宫只是为了观看此次选后的第二轮比试。比试最长也不过一日光景,一结束,她当日也便能离宫归家了。
没承想周钦衍竟吩咐下去给她备下了入住的地儿,且还给她送来了衣服首饰一应吃穿用度,俨然一副要让她长住的架势。
待送东西的宫婢们一退下,曾氏不落眼地瞧着那饰品,手抚触上那光滑雍容的衣料。
“你说君上这是什么意思?他给了个恩典允许我进宫来瞧瞧你们选后的热闹,咋好像还不让我走了呢?”
浮婼见她这没心没肺的样子,有心让她收收心,便随口道:“这是怕我比试不尽心,把您给扣在宫里拿来要挟我呢。”
曾氏一惊,斜了她一眼:“说什么傻话呢?这一个个贵女们削尖了脑袋想要在比试中夺得魁首,你如果败了那只能说明你这能力有限,怎么能说你不尽心呢?君上待你甚好,为了你还留宿在咱家那小门小户睡你弟那张硬床,又亲自送你入宫参与第二轮比试。这份情谊,你得好好惦记着,背地里少说君上的不是,这感情才会长长久久。”
浮婼不得不强调:“阿娘,他是君王我是小民,我会参与选后不过是替他办差而已。您和我爹他们千万别想多了。”
“什么办差?”曾氏追问。
“君上意在诚宁伯府的孙三小姐,希望能确保她万无一失地通过比试,可又希望我能给她形成压力让她收敛一下那些背地里的小动作。而我,处在其中就是这么一个作用。”
既然将实情都告知了曾氏,浮婼便索性将另一件事也全盘托出了:“至于我会成为淮炀侯府的大小姐,也是为了给我的选后缔造一个新的身份。若此事顺利,我会想法子从侯府脱离出来。”
浮婼说得情真意切,尽量拣了些能说的与她说道了一番。
只不过她未料到下一瞬她的耳垂便被曾氏给狠狠拧上了。
“你让我该说你什么好?这选后的事儿还能弄虚作假不成?你既然对君上无意,竟还去瞎掺合。亏得我和你爹还觉得你是认准了君上,你俩郎有情妾有意呢!敢情竟是为了个孙三小姐。君上和孙三小姐互相看对了眼,非要来折腾你作甚?你杵在中间就不觉得别扭?你不是挺能耐的吗?如今为她人做嫁衣,那股子反抗的劲儿去哪里了?就由得君上这么拿捏你?”
“娘,您松手,痛痛痛……”浮婼忙去抢救自个儿的耳垂。
“没想到他竟是这般的君上。他既然瞧上了旁的女子,何苦还来为难你?若是个拎不清的女子,岂非觉得君上对她有意芳心暗许结果误了终身?”曾氏说到这儿乍然回神,“你该不会对君上芳心暗许了吧?君上握有权柄且年少倜傥风姿绰约,最是容易招惹那些个女娘的芳心,你……”
想到浮婼当初爬上周钦衍的床的事迹,曾氏心下的担忧愈演愈烈。
浮婼忙伸出三指自证清白:“阿婼起誓,对君上绝无半点非分之想。”
一门之隔,周钦衍听着里头的动静,在听到浮婼立誓的话后,俊脸上的神色晦暗,竟有种山雨欲来之感。
“你既是参与了选后,即便是落选,恐怕也不能全身而退。若是被封了个位份,那你日后还怎么和旁人谈婚论嫁?你的亲事可就耽误了。”曾氏还是有些不放心。
“阿娘尽管宽心,君上不会让阿婼入后宫的。”对于这点,浮婼极有自信。本就是权宜之计,周钦衍自然不会真的对她痛下杀手污了她的声名,“且我名义上还是淮炀侯府的大小姐,若想说亲,自然有的是人家。”
周钦衍听到此处,冷哼了一声。
亏得他还特意亲自过来一趟告知她第二轮的比试内容,想法子与她打配合让她顺利过关。结果呢?她对选后的比试一点儿都不上心,反倒还和她娘商量起了说亲择郎婿的事儿。
他这头还没完呢就惦记上了旁的男子,置他于何地?
一甩袖,他负手离开。
走出几步,他对张烟杆吩咐道:“去通知她,贵女们都到了,就差她一个了。再好生问问她,她这是想要摆谱摆到什么时候?”
张烟杆不得不硬着头皮应了一声喏。待周钦衍一走,他并未去敲门打扰那对母女的对话,而是唤了小喜子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