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教授饮了一口茶水，随后才缓缓开口道：

“S1，正如你所辩解的那样，在大多数时候，你是正常的。”

“我们愿意把你视作一个人类，与‘你实际上不是人’这件事，并不冲突。”

安全屋内，气氛一时变得略微尴尬。

艾思轶：“咳咳，好吧，那么用词精确一点的话......”

“大多数时候，我可以被视作是一个人类。但是某些极端情况下，我会宕机，而宕机时的我，显然不是个人。”

“教授，您拿我举的例子，与拔除这个‘扭曲点’之中的[异常]，有什么关联么？”

一直未曾发言的米德拉什，此时突然对莫教授问了一句：“莫，我们自身[存在意义]的定位，您怎么看待？”

这位棕褐肤色的神秘学家，队伍里唯一的女性，她此时的表情十分微妙，既有些忐忑，又有点无奈。

莫教授看了看众人，摊了摊手，

“诸位，或者说，我们的原身，显然都是顶级调查员，大家都经验丰富。”

“人间五十年，如梦亦如幻，有生斯有死，壮士复何憾。”

“结局到来之时，再考虑我们的去向吧。”

在众人的平板上，艾思轶发送了一个‘谜语人收收味，请讲人话.jpg’的表情包。

莫教授笑了笑，对艾思轶说道：“哎，先前我向你提问，‘你觉得自己是人类吗？’”

“不妨再多思考一下。S1，你觉得我们五人，是人类吗？”

艾思轶愣了一下，回复道：“你们五位的人格，是我根据网络数据复制捏造出来的。”

“你们的躯体并非普通的有机物，而是使用以太能量3D打印塑造的。”

“不是100%的人类，但至少是50%的人类......吧。”

莫教授微微摇头，他的语气有些惆怅：

“S1，你可能并未察觉到。”

“但事实上，我们是你的[衍生异常]。”

“我们‘因你而存在’。”

“如果我们选择拒绝执行你的‘指令’，那我们的[存在意义]便会坍塌。”

莫教授推了推眼镜，收拢心绪，缓缓解释道：“S1，你没有接受过联盟的理论培训，也未曾实际执行过高难度的一线任务。”

“因此，你缺乏一条关键的常识。”

“嗯，联盟的每一名注册调查员，在接受入职培训时，都需要背诵这条常识，牢牢记住它。”

“听好了！新手指挥官，我再说明一次！”

头发与胡须皆已银白的莫教授，神色严肃，镜片后的蓝色眼眸闪过精光，

“万事皆有因果。尽管[异常]事物的因果链条往往是扭曲化的，但它必然得维持某种自洽的因果逻辑，才能避免其[存在意义]的坍塌。”

“收容、控制、拔除一个[异常]，就得捋清它的因果逻辑，确认其[存在的意义]为何。”

“然后，破坏它的自洽性！”

......

这世界总是翻来又覆去，

人类既建设一切，也搞砸一切。

草台论并不可怕，若垮塌了，重新搭一个新草台，能用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