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曾说我不得干预众生衍变，天道运行，可如今大劫将至，虽劫不坏我，但盘古师兄所托，我也只能趟这浑水了。谁让我承了师兄太多呢。”

洪环将脑袋侧向另一边，眼眸低垂，打量着方台山上的朴实大刀。

喙凤被洪环的动作吓了一激灵，凤羽如涟漪般荡漾起伏。

“话说回来，迄今只遇到些洪荒生灵，未曾见到鸿蒙诸圣与大修。倒是有三位洪荒生灵已经证道成圣，掌握大道，只怕那些鸿蒙诸圣都已成大修，而鸿蒙大修则修为更进。”

洪环拿出一口玉坛，坛里装着看去浩瀚洁白的云酿，就着坛口咂了一口，摇头道：“难咯，难哦。”

喙凤见玉坛子发出莹莹皎光，于是凑过头颅，嗅了一丝酒气，只觉得头晕脑胀，难受异常。洪环轻笑道：

“你是煞气本源，见不得天地灵气，可你若是想修成正果，定然少不了它，否则你性命堪忧。”

喙凤不明就理，只是连连点头不止。

洪环在袖中摸寻了一阵，最后摸攒出一只玉葫芦，葫芦里有一轮大日和一轮明月，日月轮转不息，一周便是一昼夜。

洪环将玉坛里的云酿化作一道纤细水流，汩汩流入玉葫芦，葫芦上除了大日和明月又多出浩瀚仙海。

芦间藏仙海，葫中日月长。

洪环翻过身来，望向天顶斗大的星辰，拿起日月葫芦，仰头灌了口酒：“圣人打架，便要殃及亿万众生，大修比斗，只怕一方天地都要绝灭。果真是万物如刍狗。”

“如今只是死了亿万生灵，日后又要死去多少。”洪环张开四肢，瘫仰在喙凤的背脊上，眯着眼睛望着破碎的天穹。

“我也不知是对是错，可我必须去做，因为我是为了芸芸众生啊。”洪环仰头灌了好几口云酿，言语喃喃。

天地间仿佛又寂静下来，只有一只灰色大凤，驮着道祖，东西来往不休。

半晌，喙凤忍不住从胸腔中发出两声呜呜低鸣。

洪环忽然觉得方台山上空的煞气罡风吹拂起来分外清爽，于是坐起身来，喝着云酿，轻声道：

“师傅说，吾自生时起，便要照看万千大道，和芸芸众生……”

远方的天幕上，忽然升起一轮晦暗的圆轮，那是洪荒大日，太阳之光照不透煞气，显得晦暗不明。

洪环轻笑一声，化作灵光从喙凤脊背上消散，出现在方台山山脚下。

喙凤欣长的身影伫立在方台山顶，远远相送。

洪环将日月葫芦系在腰间，又将浩天剑连鞘背在背上，不再乘坐青云，而是脚踏金莲而去。

道祖挪步，步步生莲。

洪环背着大日，远离方台山，向西而行，身形俞远。

忽而，朦朦新升的大日灿烂起来，照的山河流金。

洪环取出青竹斗笠，戴在头上。

山河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