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泰阳满肚子怨气地回到家,一进门就闻到一股焦糊味,此时已是中午,阴媚良做好了饭菜,摆了满桌,等着他回来。
见哮天犬被抓住,阴媚良大喜,拉着何泰阳问个不停,将来龙去脉讲清楚之后,嘿嘿奸笑:“好,那就让你享受享受!”打开装满万花虫葫芦,将他收了进去,隐隐可以听到他凄厉惊恐的惨叫声,大快人心。
不过,稍后,何泰阳望着满桌子烧的半糊的菜,皱起了眉头,阴媚良低头自责:“对不住,公子,这是我第一次没用法力做饭。”
何泰阳笑了笑:“没事的,谢谢你,一回生二回熟,你的厨艺总会进步的。”
忽然,走廊中传来一阵争吵声:“喂!你这人不讲道理,这房子怎么就是你家亲戚的了?”
“房东是我外甥,你说是不是我家的?”
何泰阳一听不妙,出去看时,虎哥和花园里两个男人正在争执不休,甚至动手动脚,就快打起来了,赶忙出去劝解:“舅舅,表哥,你们来了,别吵别吵,一场误会。”尽管他很不愿意用亲人的称谓来叫他们,可是毕竟是一层血缘,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的。
“小何,你来评评理,这两个人大剌剌地来,在我家房前东张西望,我问两句,他们就说脏话骂人!你是房东,不是皇帝,他们可不是皇亲国戚啊!”虎哥愤怒地说,这中间这两个活宝也不知说了多少污言秽语,何泰阳一阵无语,脸都被他们丢尽了。
何泰阳说:“舅舅,表哥,你们别急,有话好好说。他们都是交过房租的,我也不好赶人家走。现在没有空房了,不好意思啊。”
秃顶舅舅张口便骂:“你什么也不懂,都不知道尊重长辈的吗?知道我们来了,也不提前腾出间空房!”
何泰阳忍气,说:“那现在实在没有啊,难道我给你盖一间出来?”
杀马特表哥把烟屁股扔在地上,踩了踩,说:“那也不用,这里宾馆挺多的。你是小主人,也该尽什么,哦,地主之谊,何况我们是你的亲人,你招待不周,我们也不怪你了。你把房钱结一下,就行了。”
何泰阳再也抑制不住:“我招待不周?谁他妈请你们来了?要不是我妈怕你们借钱,不肯收留,你们会来找我?!还有,这个房子是我爸留给我的,我爱给谁住就给谁住,你们管不着!要是不满意,报警,上法庭,反正我不像你们这种无业游民,我爸有本事给儿子衣食无忧的生活,我有钱陪你们打官司!你们对警察说啊,侄儿和表弟不给你们房钱,不收留你们,就是因为你们是欠钱不还的无赖!”
他的话语像连珠炮一样,接连不断攻击着他们,发泄出长久以来的怒火,两个人也许被他气势震住了,讪讪地不发一言,良久才嘟囔一声:“上梁不正下梁歪,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何泰阳胸口兀自起伏不定,眼见二人夹着尾巴灰溜溜地逃走了,才回房,刚才的对话,阴媚良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听在耳中,抚了抚他背脊,安慰地说:“公子,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剩下一二,非常不如意。令你讨厌的人,令你无奈的事,无法改变,你也不必太过介怀。”
何泰阳问:“你又不知道前因后果,不觉得我很过分吗?”他诧异,因为他对朋友表现出对亲人的恨意时,那些同学都说他很过分,还劝她放下仇恨,原谅亲人什么的,他不理会,也不赞同。
阴媚良抱住他,低声说:“公子,世上总有许多泡在蜜罐里的人,对泡在苦水里的人,疑惑,指责,为什么露出痛苦的表情,为什么要离开罐子,为什么要砸烂罐子?因为,罐子对他们来说,代表着幸福和甜蜜,这样的他们,怎么会理解生活在代表着苦痛的罐子里的人呢?阴媚良不敢说十分了解你的罐子里的苦楚,但那一番言论,那种语气,那种神奇,应该是压抑了许久吧?应该是在苦水里挣扎了很久,绝望了很久吧?”
她捧着他泪流满面的脸,说:“公子,你我有过肌肤之亲,肉体之交,虽非出于爱意,也算是相交一场。如果公子有烦恼,可以与我倾诉。”
何泰阳问:“你也是生活在苦水里的人吗?”
阴媚良迟疑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