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毛方玺旅长派出的两个班兵力的护卫下,裘依一行紧赶慢赶,下干梁子,出各川县,往右行三十公里左右,终于来到渣渣渡。但是,仍然比规定时间晚了二十六个小时,17军指挥部已经前移,往麦旨、虽徳方向紧靠,那里已经是前线了。
渡口是临时渡口,工兵部队搭设了浮桥,繁忙的军车来来往往,就靠它渡河过水,像输血一样不断往前线供给弹药粮草,供战争机器时刻轰鸣。
渣渣渡,就像是国军的脐带,只要控制渣渣渡,国军在前线鏖战的两个军,立即就会被抽筋扒皮,死无葬身之地。因此,作为后卫后备力量的35军,特地派出一个加强营的兵力,来守卫这小小的渡口。不但在渡桥的两边都建立了桥头堡,在前面的小山坡上,还设有一个榴弹炮连……对过河的军民人等,皆严加盘查。
裘依欲过河,去前线找陈卾生军长,以便完成上峰交办的任务。但看守渡口的士兵把枪横在胸前,不让她上浮桥。裘依很懂党国那一套,你如果不耍横斗狠,是没人理会你的。
裘依拔出配枪抵在一个士兵的钢盔上,喝道:“让开!再不让路,我就不客气了。”
哪知道这些士兵不是孬兵,看见一个士兵被威胁,都哗啦啦拉动枪栓,举枪反而把裘依的人围住了。曹满屯也不搭言,坐在车里直摇头。
一个少校原本在一旁打瞌睡,看着这个阵势,不觉来了精神,望空开了一枪后,少校提着枪慢悠悠走过来。同时,也是慢悠悠的说:“是何人因何事要过河啊?”
裘依大声说道:“是我们要过河,有公干要事!”
少校走拢来一看,见还是个女上尉,顿时就笑了起来,说:“出怪事了!不懂规矩了吧?这河是你家挖的吗?这么蛮横!”
裘依说:“自然不是!”
裘依这时候也才看清,这个少校就是先前在火堆边烤火、打瞌睡的那个人?此时,虽然他把帽子戴端正了,可是大衣仍然斜挂在肩上。裘依总担心他的大衣随时会掉在地上。
少校似笑非笑,说:“那这桥是你家搭的吗?”
裘依冷冷地说:“当然也不是。少校,你不用废话了,我奉上峰命令,要去17军公干。耽误了行程,只怕你吃罪不起!”
少校也不是个野蛮人,慢吞吞地说:“那好吧,把上峰指令拿出来给我看看?”
这要求不过分,可是裘依他们根本就没有什么上峰指令。何智紧盯裘依,用眼神求助,好像在说:“怎么办?”
这时候,桥头堡里电话叮铃铃的响起,一个士兵接了电话后,飞快向少校跑来,对少校说:“裘司令指挥部来电话说,情报显示,有一股八路突击队冒充国军,要来炸毁渡桥。司令部叫我们提高警戒,若还渡桥有失,军法从事!”
少校听了汇报后,肩膀一窄,把大衣丢在地上,向天又开一枪,喝道:“全部拿下!”
新编第二旅派来护卫裘依的士兵,首先举枪投降,只有裘依、何智他们军统的几个人还拿着枪惶惶然,但又不甘心投降。曹满屯依然坐在车里,向裘依喊道:“裘上尉,这个时候,你不缴枪投降,还有其他办法吗?”
裘依不回答,她想着此行的任务真是多灾多难,长官被打死不说,还一次次被羞辱。裘依歇斯底里地说:“我奉上峰指令去17军执行特别任务,阻我者死……”
裘依竟然要向少校开枪,曹满屯看着不对,大声喊道:“裘上尉,你疯了吗?”
曹满屯慌忙下车扑向裘依,好在何智反应更快,紧急抬起裘依的手臂,这一枪望空而放。曹满屯心有余悸,幸好没有伤着人,否则,自己也会被连累,被打成筛子都不算冤!
何智埋怨道:“你怎么回事?你是想我们都被打成筛子吗?”
裘依气喘如牛,汗如雨下,配枪咔哒一声花落在地上。何智也顺势把枪丢在地上,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少校也收了枪,一挥手,说:“全部给我看押起来,等候上峰处理!”
裘依等像羊群一样被驱赶着,往远处的帐篷区域聚集。穿着民服的曹满屯脱离了裘依的队伍。曹满屯感觉奇怪,好像士兵们压根就不觉得他是他们的一员一样,任他来去,没人理睬他。曹满屯既高兴,又失落。曹满屯站在离少校十步开外的地方,大声说:“少校,你们是35军的吧?”
能一眼看出老子是35军的,算你眼睛毒。少校说:“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曹满屯笑笑,说:“102师的詹师长是我一个相识,烦请少校给詹师长打个电话,就说曹满屯在渣渣河渡桥边恭候他。”
少校心想,莫非这老头还真有些来头?102师詹师长那正是老子的长官啊。万一他们真有交情的话,岂不是要被他参一本?幸好,并没有怎么对他无理、使狠。
少校要去打电话,临走时,对旁边一个士兵说:“给他找把椅子来,啊,再弄杯茶。”
……
裘依已经被驱赶到脱离了曹满屯的视线,但曹满屯依然听到裘依一阵比一阵尖锐的呼喊:“曹先生,曹先生。曹满屯……”
曹满屯觉得这一切都很可笑,尤其军统那帮人更可笑,大战之际,还要找人家谈心!不知是谁出的馊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