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走一趟吧。二爷这里也不安全,在入死牢之前,先在连远殿屈尊一段时日吧。”扶渊面无表情。
常令低头,有些嘶哑地应了声是。
“一刻钟到了。”扶渊说的没头没尾。
常令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把药给我,喝完咱就走。”扶渊叹气。
“上神,当年我”
“先别急着讲,等回去了我带你见见受害者家属,你先组织组织语言,到时候一起说。”扶渊抬手,制止了他。
喝完药,二人一前一后走出去,果然在门庭处见到了正在舞剑的周家二爷。
“二爷,人我带走了。”扶渊指指身后的常令。
“嗯?你想让他给你放血?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二爷停下,回身看见二人的脸色,一个平静如水,一个毫无血色,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扶渊,到底怎么回事儿?”
“你说。”扶渊懒得解释。
常令沉默片刻,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他端正跪下,开口却更咽了:“徒儿不肖”
“小令,你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二爷越过扶渊,欲拉常令起身,却被扶渊拦住。
“二爷,当年参商散配燕窝的方子,还是您告诉我的呢。”扶渊道,声音仍很平静,显得有些漠然。
二爷怔住:“你你说什么?是”他像是突然迟暮,头晕眼花,腿也不听使唤,使不上力气,眼看着就要跌倒。扶渊伸手去扶,常令却更快一步,扶住了周二爷。
“师父”
“孽徒!”周家二爷一挥袖,甩开常令的手,“我他娘的怎么就教出了你这个不成器的!”
“那个是他先犯的错,然后您再收他为徒的。”扶渊收回手,好意提醒道。
“那也怪老夫识人不清!”周二爷冷哼一声,背过身去。扶渊注意到,他的肩膀在微微颤抖。
“二爷,常兄也是人所骗,才酿成大祸。小神怕有人杀他灭口,故而想带他去连远殿,对外就说是给我治病。”扶渊解释道。
“随你。扶渊,我且问你,案子结了之后,他会判什么罪?”
“当诛其九族。”
“到时你向陛下求个情,诛他十族。”撂下这句话,周二爷头也不回的走向屋子。
十族比九族多的一族,是师。
天地君亲师。
他师徒二人间的感情早已超过了师徒。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给二爷磕个头吧。”扶渊道,脸上的漠然少了两分,“以后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常令闻言起身,冲着二爷离开的方向跪下,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二人出了周府大门,就看到东宫的马车停在路边。那车夫看到扶渊出来,赶忙过来请安。“什么时候来的?”扶渊问道。
“昨天傍晚,那时上神已经睡下了,故而不敢打扰。”钟离宴与扶渊情同手足,东宫的下人也把他当半个主子待。
“辛苦你等这么久,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回上神,陛下下了圣旨,还在等您回去接旨呢。”出了这么大的事,这车夫竟也没有丝毫着急的意思,回想起如今东宫里的规矩,扶渊也不禁佩服起钟离宴来。
“那先回连远殿。”这时候下圣旨,莫不是
他自然也是不急的,毕竟是自己身子不爽利,实在是没法子接旨,陛下也不至于因为这个责怪他。
扶渊接了旨,又匆匆赶回东宫,却发现钟离宴已经在府门处候着了,他神色凝重,略带焦急的来回踱步。
“阿宴,人我带回来了。”扶渊用手里的圣旨指指常令,“你那边如何了?”
“方姑姑死了。”钟离宴严肃道,“咱们打草惊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