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三章下 强盗与神父(1 / 2)夹缝中的光首页

两人顺着索菲亚走来的路往回走。走了一会儿,拉戈迎面朝他们跑来,牧羊犬没有像往常一样疯狂地用舌头招呼主人,它神色焦急地叼着主人的衣摆,一边呜呜一边把他拽向它来的方向。

程知行皱着眉与索菲亚对望了一眼,两人摸出各自的武器,跟着拉戈加快了步伐。

“嘿,你们真没有一个会说西班牙语的吗?”佩德罗两手抱头跪在地上,三个人围着他:一个中年女人和两个年龄相差十分明显的男人他们看上去像一家人,佩戴着武器。三人穿着很奇怪,明明没下一滴雨,却都穿着塑料膜做的雨衣。

那个十七八岁的男孩用手枪顶着佩德罗的头,他的“母亲”和“父亲”正站在弗朗哥和巴科边翻着它们的马鞍袋。两人一边搜包裹一边谈话,佩德罗一个单词都听不懂。

“我是好人!”佩德罗用别扭的英语喊道,没人理他。他叹口气把头抬起来,这时他瞄见了不远处的草丛在缓慢而异常的晃动,他悄悄撇了一眼身旁的男孩,灵机一动。

“n!”男孩看到他的俘虏忽然支起膝盖,他大声用英语警告,他的“父母”也转头看着他们。

“我真是好人!”佩德罗把腿又缩回去了,“西班牙和法国,朋友!r谢谢!”男孩还是用枪指着他的头,那一对男女看这边没什么异常,再次转头去做自己的事。

他们都没注意到远处的异响,佩德罗看到程知行拿着枪弯着腰轻声缓慢地走出草丛。

但愿他和索菲亚在一起!

佩德罗祈祷着,然而他没有看到金发女人的踪影。

程知行慢慢地靠近他们,走到一半时,他把步枪背上了肩,右手迅速地拿出了柯尔特左轮手枪,左手同时攥出一把锋利的匕首。

他像一个幽灵一样安静地靠近他的猎物,对方却毫不知情。

“保罗!”翻完骡子马鞍袋的女人转头时发现了程知行,她高声喊叫,但为时已晚。

程知行摸上了男孩的背,他左手环过男孩的脖颈,像一条套索般猛地收紧,男孩被瞬间的窒息感包裹,他疯狂挣扎了一会儿,渐渐失去了力气,最后他只能怔怔地倒在程知行怀里,太阳穴上还抵着一把银色的枪管。

“不许动!”程知行控制着男孩,用英语警告他们,“放下武器,或者他脑袋开花。”

中年男人惊恐万分,他立刻放下武器举手投降,但他身旁女人却没有多的惊慌,程知行看到她的手悄悄地移向了她腰边的手枪。他大声喝止,手枪朝地面射出一发子弹后立刻再次堵住男孩的头。

见对方真的开枪,中年男人焦急地朝他的同伙大喊,女人只停下来,但双手仍然紧紧地握着手枪。

“佩德罗,拿上这小子的枪。”程知行对地上的佩德罗说道。

佩德罗立刻从地上爬起来,他一瘸一拐地走到男孩身边,捡起他掉在地上的手枪,然后对准站在马、骡旁边的男女。

现在2:2,加上俘虏,从西班牙来的客人占了上风。

“我们谈谈。”那个男人用英语说话了,原来他懂英语,他手伸进衣领里,扯出来一条银色的十字架坠饰,“我是圣吉尔修道院副院长阿贝德格鲁埃,我们没有恶意。”

“你们拿枪指着我的朋友?”程知行的回复一如既往地充满质疑。

“我为我们的所作所为感到抱歉,但我们需要小心。”阿贝说,“我们没在这里看过你们。”

“我们来自西班牙!”佩德罗大声地说,接着他转向程知行,“让他们把武器放下。”

“我知道,”程知行对阿贝喊道,“证明给我!放下武器,我们可以”他突然因为不知道用什么英语单词而停顿,“好好地谈!”

阿贝对他同伴用法语交流了几句,过了一会儿,程知行和佩德罗看到女人终于把武器扔在了地上,用脚踢到一旁。

程知行放开了保罗,但还是用手枪指着他的背。男孩跑向他的同伴,他和阿贝拥抱后,站在修士身后。

“你们是谁?”阿贝问。

“我们是从西班牙来的商人。”程知行说,“他是佩德罗,我叫卢卡。”

“真是稀奇,好几年没听说过西班牙来的商人。”男孩用法语嘟囔着,阿贝也露出了狐疑的表情。

“你们真的是西班牙的商人?而不是强盗?”阿贝问。

“不是。”

虽然阿贝不完全相信眼前的两个陌生人,但凭着对强盗作风的了解,他认可了程知行的话。

“你们从哪儿来?巴塞罗那,还是别的地方?”

“巴塞罗那的奥索尔,你们又是谁?我怎么知道你们不是强盗?”

“我们是附近的居民,我是修士阿贝德格鲁埃,这两位是修士保罗、修女罗莎莉。”阿贝用手肘碰了碰保罗,他和修女都拿出了自己的项链,银色的十字架上,基督耶稣垂着头被钉在中央。

“修女就是侍奉耶稣的女人。”程知行没听懂修女这个单词,神奇的是佩德罗却听懂了,他用西班牙语解释给同伴听。

“你们真的是神父和嬷嬷?”程知行质疑地问,“有什么可以证明的吗?”

“你们一定会唱圣咏!”佩德罗插嘴道,“让他们唱圣咏。”

“你们会唱教堂的歌?”程知行脑子里疯狂搜索着为数不多的英文单词,那些必须搜索才能脱口而出的外文弄得他有些急躁,抠着扳机的手指在不知不觉中开始使劲。

“会会会,别开枪。”阿贝头点的像小鸡啄米,他转头和两个伙伴商量了一下,他清了清嗓子,以一长段的吟唱起了头:

“在光明湮灭之前献给你,万物之主,我们祈求在你惯常的恩宠下,成为我们现在和将来的守护者和见证者。

从所有的梦境中保护我们的双眼,从夜晚的恐惧和幻想中守护我们:镇压我们的敌人,保护我们不遭受任何污染。

最圣洁的父啊,我们向你与你的独生子耶稣基督祈祷,他与你和圣灵将永远活着并成为世界的王。

阿门。”

神父们用古老的拉丁语唱起流传千年的弥撒曲,佩德罗的眼睛里流露出崇敬的神圣,他眼含热泪,不断地向身边的伙伴点头:“他是真的神父。”他在胸口画着十字,嘴里念叨着阿门。

程知行皱着眉看着对面的三人,犹豫一会儿后他放下了枪:“神父。”

他表现出来的友善得到了回应。

“谢谢你,年轻人。”阿贝松了口气,微笑起来,“我为刚刚我们的行为表示歉意,还好现在误会解除了。”

佩德罗走到阿贝神父面前,他单膝跪地,亲吻了神父的手背,将额头抵在上面用拉丁语祈祷:“万能的主,请原谅我们的冒犯和过往的罪行。”

“主是宽容的,孩子。”虽然阿贝看上去和佩德罗年龄相仿,但他却用慈爱的声音对佩德罗说话,还用手指在佩德罗头上划了十字,他注意到那个亚洲面孔的男人站在原地无动于衷,他知道这个亚洲人不是基督的信徒。

“神父,你们这是从哪儿来,要去什么地方?”程知行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