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默真,这次就算你能躲得过一顿鞭子,也躲不过一巴掌的。”宁馨站在玄关,脸上也不知是同情多一些,还是幸灾乐祸多一些,说完后还假装打了个寒颤。
宁默真自从给宁则海打完电话,便一直心如死灰地坐在从前自己房间的小床上,垂着头等。
宁馨说什么她都没听进心里。
宁则海在电话里并没有发脾气,只是简单地嗯了一声,但在这个字眼背后,宁默真可以感受到翻天蹈海的愤怒。
“要不然这样。”宁馨在房子里转悠了几圈后,掐着腰出了个馊主意,“现在是大冬天,可以多穿点衣服,你要不要套上几层毛衣,对了,最好再戴个头盔。我让张阿姨把她骑电动车的头盔给你拿来。”
看着宁默真无动于衷,她呵呵奸笑了几声,出门下楼,刚好遇着宁则海裹起一身寒气进门,缩了缩脖子,跑到厨房去找东西吃了。
冯美倩正在帮着张阿姨做今晚的年夜饭,见着她后嗔道:“这个时候你就别乱蹦跶了,小心你爸找你撒气。”
“凭什么呀。”宁馨梗着脖子,满脸的不服气,就像是曾有一年夏天她与宁默真跟着大人同去公园里散步撒欢,回来后她身上被咬了三十个大包,而宁默真毫发无损一般,窝火又郁闷,她半踮起脚,看向客厅,“不行,我得盯着点。”
宁则海坐在沙发上狠抽了几根烟后才起身上楼,宁馨躲在门缝边看见,不禁兴奋道:“去了去了,好戏要上场了。”蹑手蹑脚溜出去,跟在了后面。
冯美倩摔下手中的菜,暗暗嘀咕了句,“大过年的,真晦气。”去找自己的电话去了。
宁默真低着头,姿势与之前相比一动没动,宁则海在她面前站了半天,肚子里所有的乌烟瘴气都发作不出来。这不是他的女儿,是他女儿的话早扬起巴掌一顿霹雳咔嚓了,可她偏偏比女儿远不了多少,导致既打不得又不得不管。他又没法跟她的亲爹去说,人家新婚燕尔的。
心肝肺胃全都扭在了一块,喉咙和牙花子都跟着疼了起来,宁则海说出了与侄女对峙十分钟后的第一句话,“这男生的家庭不行。你跟他在一起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的,就不是个好人家。”
宁默真的睫毛颤了颤。
宁则海那一颗自己亲生女儿都没这么柔细对待过的心,在看见她低垂的眼眸里一抹急闪而过的诧异后,终于掰成了八百瓣,长吐口气,他在她对面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这些天我也暗中打听了,那男孩子是不错,但是他的父母……父母学历也高,是文/革后第一批名牌大学毕业生,但是为人太不地道了,在你们学校里老师们中间人缘不怎么样,我只举一个例子,凡是凭业务能力获得的荣誉,他们都能毫无争议地取得,但凡是凭票选出来的,他们从来都没有份。你理解这是什么意思吧?”
“一般的情况下,从古到今,天底下不管是早恋还是正常恋爱,哪有男方家长气势汹汹地来找女方家长的茬的?他们说话那个难听,咄咄逼人,咬牙切齿,屎盆子使劲往别人身上扣,就可以看出到底有多自负,心理有多变态,人品有多低劣。即便放在古代,他们家是皇帝,她儿子是太子,这事儿总是男方占得便宜多一些吧?我没去找他们理论已经不错了,她还要倒打一耙。这种人家,先不论你还小,不适合谈恋爱,你就算是二十七了,三十七了,四十七,五十七,老姑娘一辈子嫁不出去,我也不愿意你跟这种人家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