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春风摇了摇头,“对我来说,你们是一个人。”
“纵然是同一个人,如果生长在不同的环境,有着不同的经历,就会形成不同的性格。这样的话,他们还可以说是同一个人吗?”清影轻声道。
“你说的话,经常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顾春风摸了摸鼻子。
清影淡淡一笑,“你想看看这一年来,我被关在什么地方吗?”
“如果你想带我看,我们就一起看看。”顾春风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有些酸,有些涩,又有些苦。
“跟我来吧。”清影转身而走。
顾春风看了清影一眼,跟在了他的身后。
二人来到灵觉寺后山,清影拨开一处藤蔓,竟露出一个洞口来。
“这里本有人看守,不过我逃走之后,就没有了。” 清影说完,走入了洞口。
顾春风跟着走了进去,里面道路狭长,光线昏暗。
两人走了好一会,才豁然开朗。
此处是一个巨大的洞穴,中间有一个小潭,石壁上生有植物。洞穴的顶部投下一束光线,照亮一方空间。
顾春风注意到,石壁之上,有几条断裂的铁链。
清影指着铁链说:“我以前就是绑在那里。”
顾春风走近一看,发现石壁上还刻着字,刚开始刻的是佛经,字迹工整,后来字迹就凌乱了起来,刻的东西也变成了——他的名字。
顾春风顾春风顾春风顾春风顾春风……
顾春风几乎能想象到那个场景,曾经清雅的白衣僧人,逐渐变得疯癫,他在石壁上一遍一遍刻下,他心心念念的人的名字。
突然,清影将顾春风压在了石壁上,他炽热的身体贴上了顾春风的身体。他像发了狂一般,一边撕扯着顾春风的衣服,一边胡乱亲着顾春风裸露在外面的脖颈,在那白皙如玉的部位上留下粗暴的红痕。
顾春风吓了一跳,反手制住清影,“你、你做什么?”
清影的眼睛红得滴血,喉咙里发出干涩的笑声,“我想做这件事很久了,如果有机会把你带到这个地方,我一定要,我一定要……”
“清影大师,你现在有些不清醒,还是等你清醒过来我们再说话吧。”顾春风点了清影的昏睡穴。
清影闭上眼睛,昏了过去。
顾春风把清影平放在地上,看着这个人。
这个人闭着眼睛,不说不动的时候,还是很有几分佛门高僧的气度,让人难以想象,这个人刚才做了多么唐突的事。
顾春风等了一会,白衣僧人醒了过来。
白衣僧人的眼睛变回了黑色,神情也变得出奇得温柔,仿佛变成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人。他看到顾春风,喃喃道:“今天的梦是一个美梦,我在梦里又遇到了你。”
然而在梦里,他也不敢抱住这个他朝思暮想的人,只是静静看着,痴痴望着。
顾春风心中有了猜测,唤道:“清镜大师?”
“你为何叫我清镜大师?” 清镜疑惑地说。
在他梦里,顾春风应该总是对他说一些好听的话,而不是以如此疏离的口气称呼他。
顾春风叹了一口气,说:“清镜大师,你不是在做梦。”
当清镜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做梦,面色不禁微红,但他下一刻又意识到,既然他不是做梦,那么他眼前的顾春风,就是活生生的顾春风。
他看着顾春风,顾春风仍旧是他记忆中的模样,没有丝毫更改。
他情不自禁对着顾春风伸出了手,当他的指尖碰到顾春风脸颊的一瞬间,他又连忙缩回了手,“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春风的体温不是很高,但他却觉得指尖发烫起来。
顾春风心中叹息,“此事说来话长。”
“说来话长,那就慢慢说吧。”清镜温和地说。
顾春风缓缓道:“我来灵觉寺,是为了求要‘天之甘露’。在半路上,我遇到了清影大师。然后,我与清影大师一起前往灵觉寺。到了灵觉寺之后,净空方丈向我提了一个条件,说只要我从药王谷拿到一种药,治好你的入魔之症,就给我‘天之甘露’。”
“我这入魔之症,真的能治好吗?”清镜微微蹙眉。
他也不是没有让名医诊治过,可医者难医心,大夫们都对他的病症束手无策。
“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顾春风郑重其事地说。
“什么事?”清镜问。
“我失去了十年的记忆,不记得你了。” 顾春风声音很低。
顾春风声音不高,可听在清镜耳中,却如洪钟一般。他失魂落魄道:“你,不记得我了?”
若他们之间发生的事,只有他一个人记得,那么他所做的一切,又算什么呢?但他随即又为自己的念头感到羞愧,他所做的事,都出自于他的本心,又何需人记得或者不记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