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如漩涡交织，下一刻，许宁重新恢复对身体的掌控。

他沉心体会了下目前的身体。

修长匀称的身形中蕴藏极其恐怖的爆发力，筋脉中热流窜涌，澎湃的内力似能轻易炸裂金石。

随身之物只有两柄刀。

一把朴刀负在身后，一把横刀挎在腰间。

“是李念！”许宁悬着的心微微放下一分。

他先前猜测那片虚无混沌中的每颗星辰都代表一个剧本中的人物，果然，最亮的那颗便是主角。

就在许宁思索间，他的身体竟不受控制地向前走去。

剧本已经开始，《入镜》！

《武夫》明显是电影类剧本，扮演主角的话不会有太多空白时间留给许宁去探索，他只能按照剧本设定的轨迹收集信息。

宽阔官道上，李念的身体坚定地向前走着。

路旁杨柳摇枝，稍远些是一条潺潺溪流，顺流水方向望去的更远处，便是精美绝伦的江南水乡。

蓦地，李念在路边的石碑旁驻步。

“李楚镇？”

轻声默读后李念冷笑。

“咻！”

“嘣！”

腰间横刀出鞘归鞘。

李念继续向前，身后处，一人勉强才能环抱的石碑轰然化作碎石崩裂。

“这路碑是你父亲手立下，就这般毁了？”一道苍老声音从身旁传来，李念再次停步。

他看向那个坐在石墩上的白发老者：“阿公，我没想到你是第一个拦我的人。”

“不拦，不拦。”被李念唤作‘阿公’的老者哈哈大笑着摆了摆手，“拦不住，也不想拦。”

话毕老人目露追忆：“我看着你父亲和楚夜雨成长，也看着你一点点长大，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江湖，这不是我的江湖。”

“嗯！”李念重新前行，“我不杀你。”

“呵！”老人一声冷哼，“生死无常也有偿，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回头？

如何能回头？

见李念不回应，老人又问：“杀楚夜雨，你有几成把握？”

“一成。”李念的声音波澜不惊。

“一成？”

“逃出这里的第五个年头，我大概有七成把握杀了他，这当然不够，所以我继续流浪。再三年过去，这份把握便只剩下五成了，我开始害怕，因为越见天地便越察觉自己渺小，内心不安之下我仍旧远行。直到如今，只剩下一成。”

“那你还敢回来？”

“不能再走了，若心气没了，便再难回头，人生能回几次头？”

“死在家乡也好。”老人颔首，也不知是在说谁。

李念的身影渐行渐远，只留下老人原地呢喃：“武夫三重劫，见天地、见众生、见自己，这十年也算是见了天地，但还未曾见全众生。前方五百武夫多是故人，当真如此狠心？”

末了老者自嘲地摇头轻笑，似是想到这江湖早就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了。

“自欺欺人！”

……

许宁终于恢复了对身体的掌控。

他知道，剧本镜头应该落在了其他人身上，眼下是自己为数不多可以自由行动的宝贵时间。

没有任何纠结，转身朝老人奔去。

许宁没有忘记，剧本介绍中说过另有隐情，老人明显知道些什么。

提气而起，内力灌注腿部经脉提升爆发力，百余米距离被急速拉近，三四个呼吸间许宁已经来到假寐的老人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