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此刻她的心里也在暗自思量,到底是自己的口腹之欲重要还是人前名声重要?
若是放他一马,那我堂堂华妃岂不在这宫里落了面子?以后换个人是不是一样敢于顶撞我?
可若将他除掉,固然能图一时之快,不过想想有可能余生再也无法品尝到这人间至味,还是不免有一丝遗憾。
唉,做人难,做女人更难,做一个君王后宫里的女人最是难上加难……
华妃正犯愁之际,这时忽然有一婢女前来水榭之中通报:
“禀娘娘,会宁宫的凌妃娘娘说顺路来访,目前已在宫门外等候。”
“凌妃?顺路来访?”
她在西北,我居东南,这怎么个顺路法……华妃自是一百个不相信,她看了一眼垂首而立的曾宽问道,“是你安排的?”
“小人何德何能?”
台阶来了……曾宽长舒了一口气紧接着又说道,“不过,小人猜测凌妃莫不是得人授意,前来跟您解释昨晚误会的?”
“得人授意?难道是皇后……娘娘?”
华妃不自觉地问道。
“小人只是听说凌妃与皇后娘娘关系匪浅,至于其它,小人便不敢妄加揣测了。”
曾宽顺势说道。
“哼……没想到你一个小太监,先前有皇后撑腰,如今又搬出来凌妃。今日我若放你一马,固然能保全双方颜面,但往后这宫里岂不任你驰骋?”
听到凌妃来了自己的永宁宫,华妃心里的天平已悄然偏了几分。不过她又不想显得自己被曾宽一步步牵着鼻子走,于是故作恼怒地说道。
“您千万不能这么想。昨晚碧漾有辱娘娘尊仪一事想必这宫里已尽人皆知,如今您借机惩处了她,正是力挽狂澜之举,众人只会夸赞娘娘珠规玉矩、明辨是非。如若再将小人治罪,落了皇后娘娘的面子暂且不提,只是这烁金众口又该如何去封堵?”
曾宽脑筋急转,诡辩之词层出不穷,“况且,今日小人若可以平安归去,只会向众人宣念娘娘的宽宏大量、洪恩贤良。日后莫说这炸鸡、奶茶,但有驱使,小人也是敢不从命。”
“心思精巧,八面玲珑。”
华妃微微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便看看她凌妃怎么说。她若是专程为你而来,那我今日还偏不放你。”
说罢,华妃命人去请宫门外的凌妃。
少时,凌妃带着两个婢女娉婷而来。
她到水榭之后看也不看一旁的曾宽,只是向华妃施礼道:“见过华妃姐姐。妹妹真是有日子没见着姐姐了,心里甚是想念,今日路过永宁宫,便特意进来拜会。”
“妹妹有心了。来,坐近一些。”
华妃见凌妃如此客气,便也假意亲近道,“妹妹若是有事不妨直说。”
“倒也没什么要紧的事。这不是昨日晚膳后我让宫里的太监陆乙再去御厨房拿些炸鸡,不知怎么却跟姐姐的贴身侍女碧漾起了些冲突,以致姐姐不能享用美味。我得知后狠狠地教训了那陆乙一番,今日一早赶来赔礼。”
凌妃诚恳地说道。
“妹妹言重了,区区小事何劳亲自走一遭?我早已知晓了前因后果,这不,刚打发碧漾去浣衣房了。”
华妃说罢又看了看曾宽,“只是跟此事的始作俑者有些牵扯还没理论清楚。”
“他?他便是皇后娘娘任命的那个小监工?”
凌妃故作惊讶道,“此人陷我于不义,姐姐可莫要轻饶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