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动静,可不像是普普通通的民乱。
而且听这动静,起码有上万人了!
这是实打实的造反啊!
与身后属下绝望的神色不同,老大人的脸上,竟然浮现出若隐若现的喜色。
而恰在此时,衙门竟然也乱了起来。
老大人临危不乱,因为他知道,知县早就有所安排,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官兵,不断将雕翎箭射出,顷刻间就将那些试图靠近的乱兵屠杀一空。
老大人听了半天,觉得没意思,这官兵势大,贼子竟然盲目分兵了,怕是也威胁不到县老爷的安全。
想到这,忍不住打了个哈切,就准备回去睡觉。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高大,想要俊朗的年轻人,忽然杀了过来。
一名秦兵看的清楚,虽然不知道为何有贼人混入县衙,抬手就是一箭。
却不料那年轻人伸手敏捷,一晃身躲过弓箭,手中长枪直接扔了过去,噗的一声竟然将那亲兵活生生的串死。
老大人眼前一亮,忍不住赞道:“好俊的功夫!”
那年轻人旋即隐匿身形,欲要潜伏而走,老大人看的清清楚楚,眼角却已经被眼泪打湿。
“臭小子,长本事了!”别人不识得那少年郎,那老大人却是识得,几步蹿了过去,一抬手竟然按住了少年的手腕,将少年拽入了阴影处。
“臭小子,不识得你爷爷我了?”老大人亲切道。
那少年本意拼死搏杀,闻言却为之一愣,抬头望去,眼泪啪嗒啪嗒的流了出来。
“师爷!”
“师爷!您怎么在这里!”
先前一直听父亲说,是师爷居中撮合招安的事情,但是谁能想到,师爷竟然是县衙的官人。
少年感觉真的是人生无常,当下一脸委屈道:“师爷啊!师爷!你害我父亲害的好苦!”
那老大人眼泪也流了下来,“师爷知道你心里苦!师爷辛苦更苦!我无儿无女,你爹便是我亲儿!白发人送黑发人,心里焉能不苦!”
老大人急的用手抚摸楚行的脑袋,抽了抽鼻子道:“孙儿啊!先别说那么多,师爷且问你,外面是啥情况了?”
“今日我是来杀狗官的!我焉能告诉你!”楚行本想厉声喝出,却被老大人一把按住了嘴巴,“你急什么?我有我的苦衷,你且告诉我,外面什么情况!”
楚行还想挣扎,却在阴影中,被师爷连连扇了三个大嘴巴。
楚行终于知道,这门传承与父亲的艺术,到底是怎么来的了。
也逐渐清醒过来,虽然招安这件事情,师爷有所参与,但是由招安转为剿灭这种事情,肯定不是师爷做的。因为师爷无儿无女,自年轻时,就把父亲当亲生儿子养,又是传授武艺,又是帮忙娶妻,甚至自己这一身武艺,也有师爷一般的功劳。这样的亲人,如何会害父亲。
“这贼人很狡猾,孙儿的碟子得不到真正信息,即便是得到的情报,也全是假的,眼下只是知道,钱府的第一伙乱兵是假的,城中第二伙乱军才是真。但是第二伙乱军的首领具体怎么起事,孩儿也不清楚。”
见楚行冷静下来,这师爷说道:“你且把你怎么参与进来的,与我说说。”
楚行不敢隐瞒,连忙交代,他是师爷抱着长大的,平日里没少往人家身上撒尿,眼下还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却不妨碍他和盘托出。
老人家听闻之后,忍不住点点头说道:“虽然中间的走向背离了你的安排,但是大体的谋划已经不错了,比你那死爹强,老夫的脸面都让他丢尽了,一个那么大的山寨都守不住,几摊子蒙汗药,几百官兵,就能破了山寨,丢人!”
“师爷!别说我父了。”楚行辛酸道,“他还不是信您!”
“知道,知道。”老爷子的眼泪又淌了下来,说道:“你这频频起孔明灯,人家反贼能不起疑心么,之所以不按套路出牌,就是为了打乱你的布置,怕陷入泥潭之中。不过他们这么一来,反而又有了新的麻烦。”
“什么麻烦!?”楚行不解道。
老大人笑道:“若是按照正常造反流程走,先夺府库,拿兵刃,释放囚徒,分发粮食给百姓,自然而然可以壮大实力,最后在进攻县衙,自然戳手可得。可如今他们四处布置疑兵,又是攻打县衙,又是抢夺府库,老夫觉得他们什么都做不成,最终反而有可能让狗官再添新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