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是姜禾,薛凌玉深吸了一口气,试图缓和住自己的情绪。
他才刚刚被教训完,可不敢对他这位妻主再发脾气,就算是重话也是不能说半句的。
刚刚承受完他发错的怒火,姜禾却一点儿也不生气,她走到床边,非常自然的去握他在被子外的手,关切的问道:“是不是被父亲罚跪了?”
薛凌玉第一次有了想要挣扎的感觉,姜禾的手实在是太暖了,烧得他心都咯噔了一下,他忍不住疑惑,难不成女子都像她这般?还是男子的体质天生就特殊。
姜禾一回来就得知了薛凌玉被姜父罚跪的消息,虽不知薛凌玉到底犯了什么错,但是她知道他肯定会受苦,所以就马不停蹄的赶来小院子里,想看看他有没有事。
虽然姜父身边的瑞明说薛凌玉只是跪了一会儿,身上也没有受伤,但是看他如此失落的样子,姜禾还是忍不住捏了捏拳心。
薛凌玉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别开脸道:“都是妾的错,不应该懈怠妻主,主君教训得对。”
他将姿态摆得极低,可姜禾知道他的心门还是紧闭着,不肯让她窥探。
姜禾帮他掖了掖被角,轻声道:“你不想自称妾的,也不想唤我妻主,这些我都知道的。”
她的嘴角牵着一丝苦涩,将红玉玛瑙簪子拿到薛凌玉的面前,“这个簪子衬你极好,况且原本就是你的,现在物归原主。”
薛凌玉扭过头,看到熟悉的簪子,颇为惊讶的看了一眼姜禾。
他记得为了给父亲买药,便将这支簪子卖给了首饰铺子,当时姜禾还在场,若非她的一句话,这支簪子还不可能卖出那么高的价钱。
这红玉玛瑙簪子虽然不是他首饰中最贵重的一件,但是如今南东郡已经不产出了,何况初见这支簪子时,就好像是完全按照他心意打造出来的一般,所以他毫不犹豫就买下了。
往日的记忆渐渐浮现,他突然发现,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支簪子应该出自于姜家商号。
薛凌玉握着这支簪子,抬眼看向姜禾,喃喃道:“姜禾...”
姜禾抿抿唇,如释重负的轻笑了下。
待到姜禾走后,薛凌玉才惊觉簪子上居然落了泪珠,倒不是因为被罚跪而委屈的,而是出乎意料外的难过。
他想起姜父今日对自己说的。
姜禾没有理由要强留他,在他离开后,她会迎娶正夫,正夫会为她生下嫡女。
薛凌玉的眼泪忽然就止不住了。
这已经不是苏雅万第一次想要破口大骂姜禾了,这人来了她这京兆衙门,明明做了那么多费力不讨好的事,还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嘴上说着不做赔本的买卖,实际上一遇到薛家的事情,从来都只搭进去数不尽的银钱,这就算了,可也没见薛凌玉给过她一个好脸。
从前便是,如今又是。
也不知道姜家到底有多少银钱能让她如此挥霍。
但是苏雅万忍着气还得帮姜禾分析,“五皇子明摆着是想试探你,看来这都城里有不少人都迫切的想知道你对薛凌玉的态度,虽说五皇子的试探是和婚配有关,不过毕竟这决定着,某些人想要彻底将薛家连根拔起时,姜家会不会出手。”
苏雅万叹气摇头,“你纳薛凌玉,既是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但是现在看来,是一个大麻烦。”
苏雅万提议道:“再过几日就将记薛召回来,贴身保护你吧。”
姜禾点头:“再过一段时间,风头一过就叫他回来。”
不过她却有另外的打算。
苏雅万又道:“薛灵衣已经安全到达流放的地方,那里的主事官员是我的好友,一切事宜都打点好了,薛灵衣不会有生命危险。”
一切尽在姜禾的掌握中,她为自己沏了茶,“那便好。”
对于姜禾刚才跟她说的事,苏雅万又有了新的疑惑,“你说五皇子是不是对你有意思,要不然怎么会特意提起红玉玛瑙簪子,而且还专门出宫走这一趟,要知道这红玉可代表着相思,他问你要,岂不是在暗示着什么?”
“我最烦的向来是暗示。”姜禾的眼神十分认真,“哪怕五皇子明示,我这里也没有那簪子,更别说赐婚了。”
簪子已经被她物归原主了,除非薛凌玉不想要了,五皇子一辈子也别想得到。
但若是薛凌玉不想要了,她恐怕也会很难过。
姜禾在试图说服自己到时候不要那么难过。
毕竟薛凌玉从来没有喜欢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