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信我一次,”
她在那呜咽着说,“求你了,信我一次。”
瞿越默默站在那里,看着少女绝望的模样,这个向来刚强的武人,也忍不住红了眼睛。
他是看着蓁蓁小姐长大的。
声声哭腔宛若泣血,他听得心都要碎了。
她年纪还那么小,若生在寻常富贵人家,该是家中千娇百宠的千金小姐。
可现在却被一条人命,压得喘不过气来。
也许,她与家主之间,真的是一个死局……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不是我杀的,我没有杀人……”
“求求你,不要赶我走……”
“不要让我死……”
也许是终于意识到,这扇门永远不会对她打开,她顺着门框滑坐下去,满心绝望。
索命的人已然逼近。
他们抓住她的肩膀,捂住她的口鼻,将她拖下了台阶,要将白绫套在她的脖颈上。
忽地,“唰”的一声,门被拉开。
那一瞬间所有人都停住了动作,屏住了呼吸,抬头望去。
男子长长的乌发披垂,浓重而华丽地倾泄了一身。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
一身素白,是人间最冷的雪。
也是最剔透的冰。
一张俊脸却是惨白得可怕,唇上也没有血色,倒是衣襟上有一两点鲜红,像是绽放的血花。
他的衣袍卷过寒风,卷过松香与泛着苦味的药香,缓缓来到她面前。
蓁蓁伸出手,一把抓住了他的下摆。
隆冬腊月,积雪没膝。
她跪在地上,仰头看着他,一张小脸上,肌肤冻得通红,睫毛濡湿着,交错在一起,那双蒙着泪膜的眼仿佛汪着清泉。
“你终于肯见我了,兄长。我可以解释的,池仙姬的伤是怎么回事,是她自己……”
他自始至终俯视着她,目光如同清冷的月光,静静落在她身上。
而后,朝她伸出了手。
蓁蓁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以为会等到他将她搀扶。
每一次每一次。
都是被他这样拯救。
这一次……
这一次,这只手,擦过她的下颌,无比精准地扼住了她的喉咙。
骨节分明的指节逐渐收紧。
他忽然启唇,唤她的名字,声音一如既往的动听,却隐约有一丝嘶哑。
“白蓁蓁。”
对上那双猩红的桃花眸,她怔了怔,视线下移,落在他苍白的两瓣薄唇上,紧紧地盯着。
那一刻似乎什么都听不见了,就连风雪声也消弭无踪。
随着他嘴唇轻轻开合的动作,蓁蓁忽然开始剧烈挣扎起来。
她的手指死死抠住他的手,几乎陷入他的皮肉,身子后仰,拼命想要退却,想要逃避……
比起这只掐住脖颈的手,她更害怕他接下来的话语。
不要,不要,不要。
求你,求求你了,不要说……
不要对我那么残忍。
“我只恨把你养大。”
——我只恨,把你养大。
那一刻,她身在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