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取出一盒红豆糕。
“这是我最喜欢吃的,快尝尝看。”
红豆糕做得很精致,也很香。蓁蓁拿起一块放进嘴里,细细咀嚼,感受着唇齿间的清甜:
“很好吃,谢谢你。我好久没有吃到这么好吃的点心了。”
她安静地吃,他也不怎么说话。
半晌,他清了清嗓子,开口:
“别去了。那个什么劳什子的长凝花,存不存在还是两说。就算真的有,雪山之巅,那么危险的地方,为什么要拿命去拼?我们离开这里吧。我很有钱,燕京里也有我爹的人,我不会让你吃苦的。”
“我不会让你吃苦的”他说得很坚定,干净的双眼一直看着她。他虽然生得高大,却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他第一次对女孩子说这话,有点不自在,脊背都绷直了许多。
蓁蓁笑着摇头。
“这是我自己的事,朝暮,谢谢你,我很感动。但是,我要去。”
雪山就在不远的地方。
他们徒步跋涉,有些吃力。好在,印朝暮事先准备了保暖的狐裘,和登山用具,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二人累极,却尚有体力。
长凝花生得很美,花瓣是温柔的淡蓝色,迎着月光,泛着亮银色的冷芒。天色昏沉,它在悬崖边上尤其显眼。
“我来帮你摘吧。”印朝暮说着伸出手去。
蓁蓁蓦地握住他的手。
“不,我亲自来。”
迎向他困惑的视线,蓁蓁解释:
“此物只有处子之身可以采摘,否则就会在碰到的时候立刻枯萎。”
处子之身。
印朝暮的耳朵根马上红透了。也没有细想这番说辞是否合理。被她握住的那只手隐隐发烫,他低低嗯了一声。
蓁蓁摸索过去,摸到它的茎,小心翼翼拔起,指腹倏地一麻,像是被针刺了一样。
紧接着,密密麻麻的刺痛传来。
想不到这么快,就发作了。
她叹息一声。
长凝花疗愈重伤,却含有剧毒。
毒素渗入肌肤,会游走到全身经脉,中毒者会从视觉开始,逐渐丧失五感。
晕倒前,蓁蓁又做了个梦。
实在是一个甜美又真实的梦境。
梦里她是无忧无虑的世家千金,父母双全,受尽宠爱。
而她的竹马,是那位明家嫡子,常常穿一身雪白的衣衫,携着花束走到她身边。
一枝杏花。
他的脸被繁复的花枝挡住了,看不真切。
梦里昏昏沉沉,恍惚中,感觉被人轻轻握住了手心。
那只手极为温暖,宽厚,指腹有淡淡的薄茧,始终紧握着她没有松开。
她时而发冷,时而发热。
醒来时,室内安安静静、空无一人。
身体有些发软,还有些困乏,却没有多的异状。切脉自诊,发现体内的毒早就已经消弭了。
她忍不住震惊。
她不会傻到以为这毒自己凭空消除了。
但她听过一个办法,那就是可以用银针把毒,引到另一个人体内……
想起梦里一直紧握着她的那只手,蓁蓁心中愈发不安,掀起被子下床,见有人进门,她急切地问:
“小秋,印朝暮呢,你可看到印少爷?”
进来的却是池家叔父。
“阿袅死了!”
他盯着她,厉声说,他身后的池家人也用仇恨的眼神盯着她。
轰的一声,大脑一片空白。
池仙姬,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