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画画要先从握笔开始，画画跟写字不同，这握笔姿势自是不能跟写字相提并论，我知你家大哥是个读书的，想必也会跟你们这些弟弟妹妹说些东西，但是现在在我这里，你要忘了之前的一切，在我这里，你就是一张还没有下笔的宣纸，一块还不曾雕琢的璞玉……”

李粒听钱婆婆的讲解，一开始还在心里暗暗吐槽，什么老师你想太多，自家大哥才没有教弟弟妹妹的觉悟，什么自己一手的烂字，完全没有什么姿势……后来就完全沉浸在钱婆婆耐心仔细的讲解中了，用现代的话说，全是干货啊！

“好了，话我就说这么多，读书百遍，其义自见，我说的再多，都不如你自己亲手动笔练上一练。”钱婆婆领着李粒来到院子里，靠近院墙的地方堆放着不少表面光洁的青石，“你将这青石拭净，以笔蘸清水在上面练习。就画横竖。”

“是，师傅。”李粒低眉顺眼，看的钱邈连连点头，“行了，去吧。”“好！”然后就一溜烟的跑到厨房里拿了木盆与布巾过来，打了水细细地将青石的光面擦洗干净，不留一粒砂石尘埃。考虑到水干的时效性，李粒还特意擦了五块出来。

“呼，开始了，加油哦李粒！”每天练习第一句，先给自己打个气，李粒拿起毛笔，蘸了水，一边默默回忆着老师方才说的技术要点，一边下笔练习。

钱婆婆那边儿也没闲着，小老太太在院子屋子里进进出出，一会儿打扫打扫，一会儿收拾了衣服搬到李粒旁边儿，一边看着自己的徒儿练习一边洗衣服，一会儿又拿了针线过来做手工活儿，缝个衣服，纳个鞋底子，绣个手帕啥的，当然，其中间歇穿插着对李粒的指导呵斥之声。

“水都流到青石板下面来了！”

“画个横竖都歪歪扭扭的！”

“我这毛笔不要钱啦？这样糟蹋的？”

“握笔姿势！你是从哪儿学来的？这不伦不类的！”

“粒丫头看啥呢？看老婆子我干啥？看笔啊！看石头啊！”

嘤嘤嘤，感觉自己的自尊心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李粒捏着酸痛的肩膀，我这是为了什么给自己找这个罪受啊？！活着不好吗？吃吃喝喝玩玩乐乐不好吗？！

使劲甩了甩胳膊，哎，该练还是得练啊！

日头挪到了人头顶上，李粒的单衣也被汗水浸透，原来画画也是能出这么多汗的啊？天凉了些，可莫要染上风寒才好。

“好了，粒丫头来休息会儿吧。”钱婆婆看着李粒背心洇出的一大片汗迹，大发慈悲地喊了暂停，“这里有些女娃娃的衣裳，你穿着应该合身，过来试试。”

钱婆婆带着右手几乎快要抬不起来的李粒来到一间屋子，推门进去，里面的陈设正是李粒这个年龄大小的小女孩喜欢的。

“先拿巾子擦擦汗。”钱婆婆递给李粒一张洗的干净，叠的整齐的方巾，自己转身开了衣柜，“粒丫头喜欢什么颜色？我看你适合绿色，这粉色的也不错……”

最后还是挑了一件鹅黄的单衣，一件藕粉的单衣，拿过来给李粒比量了一下，“嗯，还是这件粉色的好看，鹅黄的也不差，今儿就先穿这件粉的吧！”

又给李粒套上衣服，拿了换下来的衣裳准备洗出来，俨然把李粒当做自家女儿的作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