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氏晚宴上,张灯结彩,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卫家堡一间书房内,烛光摇曳,宁静异常,远处大厅晚宴的喧闹传进屋里,已经微不可闻。
“殷将军,你说这执黑一方,是那个关家小子?”
“不错,下官亲眼所见。”
“北方或有战事,我就不回建康向皇上复命了,拜托殷将军将这棋谱带到会稽,交给我三弟谢安。”
“哈哈哈,安石公最好手谈,收到此棋谱必然高兴至极,谢将军放心,会稽离建康不远,下官定然办到。”
“还有一事也要劳烦殷将军……”
“谢将军尽管吩咐,下官虽然棣属于西府军,但下官仰慕谢将军已久,谢将军但说无妨,下官定然竭尽所能,在所不辞。”
谢奕凑到殷允耳边密语。
“我那小友关子阳,或有难事……”
“如果确实如此,下官定然义不容辞,只是谢将军为何不亲自做此事,你的朋友也必然感恩于你。”
“后赵内乱,皇帝石虎病重,刘皇后杀了辅政大臣燕王石斌,前方线报石遵此刻正在暗中联系冉闵,密谋举兵篡位。”
“这是我大晋北伐良机,我必须尽快赶回弋阳郡,监视石遵动向,我准备今晚连夜出发,吾儿幼度,还请殷将军多多关照,送他至会稽我三弟处。”
“还有这棋谱,请殷将军务必亲手送至我三弟手中,谢某多谢……”
殷允手中的棋谱,其实也并非棋谱这么简单,其中还写有一则简信。
随着这封简信到了会稽谢安手中,大晋半壁江山都为之一颤……
司马皇家,琅琊王氏,陈郡谢氏,颍川庾氏,太原王氏,高平郗氏当今天下的顶级士族,都似乎开始忙碌起来……
明月当空,一匹快马正在官道上疾驰,马儿毛色漆黑,在月光下闪闪发亮,马上之人一头白色长发迎风飞舞,细看这人俊美非凡,神采飞扬,正是谢奕!
“关子阳,想不到你居然是个庶族小子!”
“不知你但不担得起,这大晋天下……”
“啊…嚏……”关子阳连打了三个喷嚏,揉了揉鼻子:“他娘的,谁在骂我?”
关子阳一行慢悠悠地,在傍晚时分,到达了涪陵县官驿。
“哟!关家小哥来啦……”
官驿的衙役也去了大典,认出了关子阳,对他格外热情了起来,比起昨晚那冷冰冰的态度,简直是判若两人。
就着菜汤,吃了些饼,天一黑,关子阳早早地就躺上了床,今天他也确实累得够呛。
刚躺下,黑奴儿就在门外喊道:“少爷,有个小公子来找你,自称姓谢。”
“姓谢的公子,除了谢奕,我不认识姓谢的啊?”关子阳纳闷想道。
关子阳回道:“去请到我房中一叙吧。”
起身穿回刚脱下的衣衫,吩咐隔壁的青蝉去找人讨些茶水来,片刻,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公子在黑奴儿带领下进了房中,正是谢玄。
谢玄道:“缺之兄,深夜冒昧打扰,还请见谅。”
缺之是关子阳的字,平辈一般直呼其字,表示一定的亲昵。
关子阳道:“王子猷雪夜访戴,趁兴即往,何来叨扰。”
谢玄眉头微微一皱:“王子猷但凭兴之所至,不求务实,放浪形骸,家父曾对我言,不可学之,今日我来寻你,却是深思熟虑,觉得此刻来最好。”
当年王子猷,也就是王羲之的的儿子,居住在山阴,一次夜里大雪纷飞,他一觉醒来,打开窗户,命令仆人上酒,四处望去,一片洁白银亮。
于是起身,慢步徘徊,吟诵着左思的《招隐诗》,忽然间想到了戴逵。
当时戴逵远在曹娥江上游的剡县,即刻连夜乘小船前往。经过一夜才到,到了戴逵家门前却又转身返回。
有人问他为何这样,王子猷说:“我本来是乘着兴致前往,兴致已尽,自然返回,为何一定要见戴逵呢?”
当时之人,皆称赞王子猷有不拘形迹之风度,乃大雅之士。
不料,谢玄却是对此深恶痛绝,觉得他是不务实,看来这个幼时的谢玄就已经有了自己独到的思想了,不愧是千古名将。
关子阳笑了笑:“不论王子猷是不务实,还是真风度,此刻幼度兄访我,我倍感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