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五章(1 / 2)万人嫌重生后,全天下火葬场首页

这两个字落下的一瞬间,楼内许多道视线就像冰刃一样刺了过来,灵台茫然环顾四周,这才发现楼内的舞姬不知几时都已经退了下去,丝竹琴音也早已经歇了。

他连呼吸声都轻了,仿佛被人顶头浇下一泼冷水,绵绵密密的冷意沁透衣衫刺入骨髓。

他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他顶替风陵的事,在今天这场夜宴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捅出来了。

灵台唇色惨白如纸,但还是强撑着站了起来:“我没有。”

相行看着他摇摇欲坠的样子,显然也不信,便皱着眉扯唇笑了下问怜漆:“怜漆,你是觉得今夜的曲乐不合你意,所以便说这种胡话来拿我寻开心吗?”

怜漆顿时不乐意了,伸手指着灵台就说:“相行哥哥,你刚可不是这么说的,怎么看到是他,一下子就变了呢?”

这话一下子就逆了相行的毛,相行很是危险的盯着怜漆看了一会,继而凉凉的掀了掀唇,活像怜漆是什么不识抬举的东西:“好啊,你既说他是顶替的,那就把你的证据拿出来让众人看看,若他是真的,呵!”

灵台慌乱的无以复加,垂着的手紧紧绞着。

他想大喊不要,不要拿证据,怜漆势必是知道了什么,不然他不会选在这个时候拆穿他的。

怎么办?

他该怎么办?

灵台脑子乱糟糟一片,慌乱之下想到了相折,对,还有相折,可相折坐在哪?他今夜怎么没有看到过相折?

可已经容不得他多想了,怜漆已经吩咐两侧的小童:“请幸长老进来。”

灵台听到幸长老这三个字时脸上的血色“唰”的一下褪尽了。

幸长老?

是哪个幸长老?

可这世间还有哪个幸长老?

灵台不可置信的看向楼外。

很快,侍从牵引着一位乌衣,断臂,眼覆白绫的青年进来。

在这个人出现的一瞬间,灵台就跌坐在了位置上,因为情绪激荡连浑身都在发抖。

真的是……幸川岚。

殿内顿时响起许多道声音:“这不是幸川岚吗?”

“幸川岚怎么会在这儿?”

“他不是死了吗?”

“他的手臂呢?这是被人砍了?”

“还有眼睛怎么也……”

“这是怎么回事?”

……

雪里一直注视着灵台,似乎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大反应,怔了一瞬,但很快又撇过头去,脸上一闪而过恼意。

可灵台已经没有多余的心神去想其他事情了,他本以为他已经忘了这个名字,忘了这个人,可事实证明,有些人哪怕是化成灰你也能第一眼就认出来。

尽管这个人的模样已与过去大不相同。

风家之所以能勉强跻身仙门之列,除了风家主,也就是风陵的父亲修为足够高外,还有一点就是因为风家有幸川岚。

幸川岚来历已不可考,世人只知他灵力低微,却于药道一途极有天赋。

而灵台正是幸川岚途径灵台山采药时,机缘巧合采回去的。

他现在说起来都说他从小与风陵一起长大,但其实他七岁之前,一直是跟着幸川岚住在二十四桥的。

二十四桥远离风家家址,建在一处地势极为险峻的峭壁上,因四周布下二十四道机关法阵才由此得名。

灵台由幸川岚抚养长大,名字是幸川岚起的,学步时是幸川岚牵着走的,说的第一句话也是幸川岚教的。

可以说,他一切的一切都是幸川岚给的。

七岁时,幸川岚要去一个极危险的地方采药,带着他不方便,便将他托付给了大长老照顾,那时候他才认识的风陵。

幸川岚回来时,他已经与风陵很相熟了,那天幸川岚喂他吃饭时问他会不会觉得孤单?毕竟像他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有玩伴。

灵台那时候并不懂孤单的含义,毕竟他的世界里从来都只有幸川岚一个人。

可第二天,幸川岚还是把他托付给了大长老,叫他以后跟着师兄弟们一起读书修习,当时他哭的声嘶力竭,几乎背过气去,幸川岚只是帮他擦眼泪,说:“又不是不要你了,只是让你以后跟着师兄弟们一起读书,每日放课我都会过来接你的。”

刚开始一段时间,每到放课他总是会像归巢的雏鸟一样扑到幸川岚怀里,可小孩子忘性大,也总是会被新鲜的事物所吸引,渐渐的,他做完课业跟风陵宿在一起的时间更多。

但休沐日他还是会去二十四桥,把他近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讲给幸川岚听。

幸川岚曾占据了他大半生命,所以灵台怎么都没有办法相信,在这个人眼里,他从始至终就是一棵植株,跟别的草木没有任何区别。

或许有区别。

大概唯一的区别就是,别的草木随时可以入药,而他因为化了形比较珍贵,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轻易拿他入药的。

那是他心底最深的噩梦,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觉得自己关于幸川岚的所有记忆都是虚假的。

后来他听师兄弟们说幸川岚死了,或者是走了,反正他总是听的不太清楚,因为师兄弟们一旦看到他出现,总是会静默,然后生硬的转开有关幸川岚的话题,再后来,他再也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了。

而现在,他本以为死生不复相见的人就站在他面前。

灵台无法控制的看着幸川岚空荡荡的一截衣袖,以及眼上覆着的白绫,不住想他的手臂怎么没了?眼睛呢?为什么要覆一层白绫?

隔着灯影憧憧,幸川岚似乎也感觉到了他的所在,准确的“看”向了他。

灵台的手死死握着,又开始想幸川岚怎么会出现在这儿?是怜漆找来揭穿他的吗?

可怜漆……怜漆……怜漆是怎么知道他是顶替的,他一直以来都很小心,没有人知道他这个秘密。

除了……除了雪里。

是雪里。

灵台顿时凄楚的看向雪里,而雪里竟也在看他,只是对上他视线的一刹那又转过头去。

灵台眼眶骤然红了,有一瞬间他很想问雪里为什么要这么做?

就算是要报复他,为什么不选别的方法,而是要让怜漆把这件事捅出来?

唯独这件事,他明明知道他那么害怕别人知道。

明明之前说过会替他保守秘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