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也一定饿了,快进去用餐吧,别让太太久等才好。”陈管家转移话题。
江亭之突然觉得好委屈。
陈叔跟了他快二十年了,照顾他日常起居,事无巨细,就像父辈一样的存在,可自打云芷进门后,他变了……
就刚才那句话,他是担心他饿肚子吗?不是,是不敢让云芷等久了。
情绪不稳,江亭之掩嘴急咳,眼周带泪,两颊泛红。
“先生没事儿吧?”陈管家关心地问。
江亭之快步往里走,不高兴地扔他一句话:“死不了。”
陈管家欲哭无泪:嘚~两个小祖宗,一个赛一个难伺候。
江亭之心里憋屈,也想吃点糖醋鱼缓解心情,结果……一进餐厅就看到餐盘里只剩下一条鱼尾巴。
江亭之攥紧手里的佛珠。
察觉不对劲儿,云芷抬起头,吃饱喝足,她心情大好,挥手,热情地招呼道:“先生快来吃鱼。”
江亭之气得太阳穴突突地跳,“吃鱼尾巴,年年有余吗?”
“哦,原来先生不喜欢吃鱼尾巴,”云芷非常贴心地夹起仅剩的鱼尾巴扔进垃圾桶,再用勺子刨了刨餐盘里的汤汁,继续热情地推介道:“先生,这个拌饭也很好吃。”
像他这种身份地位的有钱人就只配吃菜汤拌饭吗?
江亭之脸都绿了,头也不回地上二楼,脚下步子沉重有力,踩在木质楼梯上,贼响。
云芷托着腮帮子,小声嘀咕:“这么带劲儿,他装病的吧?”
“太太怎么没等先生一块用餐?”陈管家好奇问。
“我都要饿死了,干嘛等他?”云芷喝着鸡汤,理所当然道,“再说,他都知道我饿,还不赶紧进来吃饭,磨磨唧唧的,是他的问题。”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陈管家跟着点头。
陈管家又让后厨做了一份糖醋鱼给江亭之端到卧房,“先生,是太太特意交代后厨做的。”
江亭之紧皱的眉头这才稍稍舒展了些,“算她识相。”
“先生,太太崴了脚,您不去看看吗?”陈管家一天到晚除了劝架,还得想方设法撮合两人,真是操碎了心。
“她是崴脚,又不是断腿,”云芷没在跟前,江亭之格外的膨胀,“想要我看,她不知道自己来?”
孺子不可教也,陈管家一秒不想多待,退到房门口,江亭之又喊住他。
“找人修路。”
“什么路?”陈管家没反应过来。
“你说呢?”江亭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陈管家头皮发麻,“知,知道了。”
看吧,先生还是心疼太太。
“不是为她,”江亭之别扭地解释道,“是我坐车不舒服。”
“嗯,”陈管家附和道,“先生身子向来不好。”
这就是江亭之将人留在身边的原因,陈管家比江老太江老爷子还要懂他,没想到打脸来得这么快。
江亭之等到天黑,云芷都没来找他,很显然,陈管家传话不到位。
“对门怎么回事?”江亭之死要面子活受罪。
“吃过饭,换了药,已经睡了。”陈管家小心翼翼地开口,“先生,老夫人今天又打电话了,还是结婚证的事。”
“还没办下来?”老太太手段强硬,想办结婚证还不是动动手指的事情,怎么拖到现在?
陈管家嘴角抽搐,还不是您之前不同意,老太太不敢擅自做主。
“老夫人需要您和太太的合照。”
江亭之没说话。
整个房间安静下来,又是黑漆漆的一片,陈管家掐手心,坚强。
“呵~”
江亭之一声冷笑。
陈管家神经末梢猛抖一下,先生被老夫人逼疯了?
突地“啪”一声脆响,照明灯打开,陈管家看到江亭之站在床边,手里拿着照相机,低头阴恻恻地笑。
“先生?”陈管家提心吊胆。
江亭之没应他,抬脚走出房间,停在云芷的卧房门口,抬了抬下巴示意陈管家开门。
陈管家犹豫,“先生,太太歇下了。”
江亭之举起手里的照相机,挑眉:“不想交差?”
别看江亭之清冷衿贵,实则一肚子坏水,腹黑狡猾,陈管家不知道吃过多少亏,就比如现在,如果他不开门的话,他敢打包票江老太第二天就会杀过来。
罪名:交不出合照,全是因为他。
陈管家没有办法,只能照办,打开门,江亭之对陈管家做了个嘘的噤声动作,然后两个人一前一后蹑手蹑脚地猫了进去。
“先生,不开灯怎么合影?”陈管家说话发抖。
江亭之跟变戏法似的,从裤兜里掏出手电筒。
刺眼的亮光打在脸上,陈管家用手挡住,“先生,小心点,别吵醒太太。”
江亭之一脸不屑:一把年纪了,还怕个小姑娘?
“打光,我亲自动手。”江亭之压着嗓子交代道。
陈管家接过手电才意识到不对,“先生不跟太太合影吗?”
“谁要跟她合影?”江亭之又从裤兜里拿出一支钢笔,对着云芷那张雪白的小脸来回比划,“找人合成更方便。”
陈管家眼睁睁地看着江亭之在云芷脸上画了一只鲜活的大乌龟,先生,你就作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