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绵羊(1 / 2)白月光掀开棺材板诈尸了首页

夜色逐渐稀薄,短促的虫鸣安静下来,天地间如水寂静。

宋长乐被绕晕了,迷迷瞪瞪地张大嘴巴:“……啊?”不是、那到底是不是啊?

扶枝眼里漫出笑意,没说话。

宋长乐挠挠下巴,小声道:“我、我就问最后一个问题。”

扶枝把手帕递给她,指了指自己的唇边,示意她擦嘴,说:“问完就睡。”

宋长乐胡乱擦了两下嘴巴,凑近她耳边,煞有其事地提问:“你是对所有弟弟都这么好,还是只偏心他一个?”

小松鼠朝她挤了挤眼睛,左眼写着“我好想知道”,右眼写着“求求你告诉我”。

扶枝:“……”

人小鬼大,你为什么这么八卦。

宋长乐晃了晃她手臂,毛茸茸的尾巴撒娇似的塞进她手心。

扶枝无情地拒绝贿赂,好笑道:“我其实——”

“窸窣”一声响。

两人同时噤声。

睡得好好的虞枕风忽然翻了个身。毯子顺着少年人的劲瘦腰线陷落,上边展翅欲飞的蝴蝶正好停在他凸起的蝴蝶骨上。

宋长乐忽然心虚。虽然亲眼看着扶枝设下隔音令,隔音令中人能听清外面声音,外面的人却不能听见她们的谈话——但万一呢?

小松鼠知道这个人不简单。后来她气不过一刀戳进刀疤男的尸体泄愤,发现感觉不对,刀尖挑开一看,里面的筋脉、内脏、血肉……全烂成了泥!

这样狠辣又巧妙的手法,她闻所未闻。要杀多少人才会有这样的熟练?

但他在扶枝面前温顺得像无辜的羊羔,只乞求主人怜爱的亲吻。

宋长乐一时八卦心上来,缠着扶枝问这问那,此时却噤声了。她居然敢去八卦一头披着羊皮的恶狼——哪怕他被锁链束缚着,也不是她惹得起的!

小松鼠机警的第六感让她果断闭嘴。

扶枝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她捻了捻指间,确认隔音令还在生效,没吵到虞枕风睡觉。

少女奇怪地摸了摸宋长乐炸起来的毛毛:“该睡了。再不睡天都要亮了。”

宋长乐抬头,才注意到此时天色已蒙蒙亮,微薄的晨光从云层漏出几缕来。

怎么亮得这么快!

扶枝道:“夜晚时长在缩短。”

宋长乐奇怪道:“这么快就开始昼长夜短?”

扶枝挑眉:“嗯?”

宋长乐哧溜躺下,一边扒拉小毯子一边说:“以往每隔一段时间,白壁散,昼夜倒。巡山时就会容易被外乡人撞到,得小心避开。”

被扶枝捉个现行是意外!……但她是好外乡人,不算!

扶枝点头:“这样。”她给闭上眼睛的小松鼠掖了掖被子,无声起身,裙角拂过露湿的草尖,飘身跃到树上坐下。

过会儿就日出了。也不知季青临和白意他们走到哪。戏台子都快塌了,主角却还未登场。

扶枝将刚刚谈话中的线索慢慢梳理了一遍。……得找个时机去那白雾里一探究竟,它在谈话中出场次数太高了。

等枕风醒了,好好商量一下。

扶枝想道。

想起来,枕风真睡着了吗?他一向浅眠,荒郊野岭,虫鸣兹哇,他真能入眠?

她低头看了一眼。

浅淡的天光寥寥几笔勾出少年人沉静的睡颜,睫毛卷翘,鼻梁挺直,柔软的嘴唇宛如新绽的樱。

——纵使扶枝并非颜痴,也不得不感叹,他是无可指摘的美人。

恍惚的瞬间,她耳边忽然响起宋长乐的声音:“……还是只对他一人偏心?”

……她当时想说什么来着?

虞枕风眼睫忽然一动,无声且慢地睁开眼。他目光循着天光一路上行,停在树上少女垂落的裙角上。湖绿的衣角被露水濡湿了一处,颜色愈深,宛如墨绿的点翠。

哪怕隔着隔音咒,他也可以听见少女的声音。

只是很模糊,宛如浸在水里去听岸上的喁喁低语。他也像浸在温柔却冷的湖里,听她笑道:“……胜似亲弟弟。”

——只是弟弟。

虞枕风不敢去听下去,作势翻身,打断了她们的对话。

从始至终,他都是个懦夫。

心魔骂得没错。

少年人点漆的眼瞳映出一轮灿灿的红日,云雾乍破,金光如万丈光柱。

日出了。

*

“天亮得好快,我都没睡够呢!”宋长乐小声嘀咕,怀里抱着一团裹巴裹巴卷起来的松鼠。宋宴因为还虚弱,没力气化成人形,晚上喝过粥之后一睡不醒。

扶枝看过,安慰着急的宋长乐,他只是身体在休眠恢复。

小松鼠边把这团松鼠抱紧,边抱怨:“臭小鬼重死了。”

扶枝好笑地把漂浮咒拍到她手上,耳边顿时响起惊喜的喊声:“呀!好轻!”

她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身旁一言不发的少年。醒来之后,枕风话好像变少了。……是起床气?

虞枕风侧头,望进她眼里,问询道:“姐姐?”

看起来没事呀。

扶枝轻轻摇头:“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