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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周五,被鹿忍保驾护航的鹿茸最近都过的很滋润,没人欺负她了,平日收到的招呼也多了,八百年不跟她说一句话的人都对她表现出了空前的热情,叫她受宠若惊之余,还有一点小欢喜。毕竟是风华正茂的青春期,谁都渴望朋友,希望自己是受欢迎的。  这种被鹿忍影响的、虚假的示好维持了半个周,在周五放学时,叫邹晴撕扯地稀碎。    周五放学,按照学校惯例,当周值周班级晚放半个小时,检查各个科室门窗是否锁好。  这一周正好是鹿茸班级当值,她被分到南区教学楼的检查,本来是说好她一个人去,吴天真突然冒出来,要跟她一道,“不想去后边。我跟你。”    “好啊。”    吴天真是个独生女,家里娇养着长大的,却没有公主病,在四班,跟鹿茸算是比较好的。  她说的后边,是指小花园后身的一排平房,完美还原十七中学校重建前的教室容貌,老旧、阴森,随处可见的荒芜叫人一踏进这片土地,心就不得安宁。  现在那处地方改成了器材室,白天有个上了年纪的保安看着,没别的事,谁都不爱去。    吴天真挽着鹿茸的胳膊,“鹿鹿我给你说,听说下学期那地方就拆了。可算是解脱了,不然总听到有关那地方的流言,叫我白天都不敢去了。”  鹿茸:“没听到通知啊,拆了我们各学科的器材放在哪儿啊?”    吴天真摇头,“不知道,不过肯定有地方放啊,十七中是市里规模最大的高中了。”  鹿茸:“要在那地方建什么吗?”    吴天真:“听说是游泳池,不过那地儿老闹鬼,建了泳池谁去啊。”  鹿茸:“哪儿有鬼啊。你就听他们瞎说。”    吴天真:“真的,我跟你说啊……”    聊着天,南区教学楼的门窗已经全部锁好,吴天真伸个懒腰,“总算可以回家了。鹿鹿,你是还要等你哥哥吗?”  鹿茸:“我哥的朋友跟我说他们晚上要去唱歌儿,让我自己回去。”    吴天真咂嘴,“哪儿有这么不靠谱的哥哥,才几天啊就罢工了。等等让我爸把你捎回去。”  鹿茸:“不用了,公交车五分钟一趟,再说你家离得远,干嘛多跑一趟。”    吴天真不容拒绝,勾着她脖子,“反正你得让我送你。”    出了校门,两人碰上班主任,她看见鹿茸,停下来,“正好,鹿茸你跟我来一趟。”  鹿茸应声,扭头冲吴天真笑了下,口型告诉她:没办法了。    吴天真嘴角向下撇:周末写完作业给我打电话,咱俩去蜡像馆照相去。  鹿茸左手比了个打电话的姿势,随班主任又走回学校。    班主任一边走,一边问她,“下学期分班,你是学文跟着我,还是学理去跟李枫老师。”  鹿茸肯定要学文啊,数学是她最弱的一科,也是理科必要的一科,哪里有学文稳妥。    “我还没想好,打算等期末考试成绩出来,再决定。”她没有把话说死。  班主任浅浅‘嗯’一声,再没说话。    鹿茸跟着她到办公室,帮她把作业批了一部分,到七点才被允许回家。  出了校门,她才有机会看手机,原来是关机了,难怪张惠真没有打来。    她走到公交站,等到车来,正准备上车,邹晴几个人拦下了她。  “等等,着什么急啊鹿茸同学。”她口气不好。    鹿茸很淡定,“有事吗同学?”  邹晴嚼着口香糖,偏头往地上一吐,横眉竖眼地问她,“薛莞被人打了,是不是你干的。”  鹿茸皱眉,什么?“不是。”    邹晴又靠近她一些,捏着她的脸,“说瞎话是要被拔掉舌头的哦。”  鹿茸甩头挣开,趁她不注意瞧两眼四周,正好有同班同学这时候结伴走过来,看样子是在学校旁边的步行街逛来着,她向她们发起求救信号,却被无视了。    无视了。    鹿茸还记得她们白天跟她亲如姐妹的画面,这才几个小时?  她没时间慨叹人心变幻莫测,现下邹晴摆明了不要她好过,那无论她说什么,她都不会放过她,所以她不准备浪费唾沫了,把希望寄托在了过路人身上。    邹晴的问题还没问完,“她就喜欢鹿忍,除了鹿忍,谁也伤不了她,而鹿忍那人,虽然成天摆着张臭脸,但不会没品到欺负女的,那么是谁,就不言而喻了吧。”  她说话很有水准,把前因后果铺好,不说出结果,可只要顺着她思路,就不难知道。    鹿茸挺无奈,想跟她辩论一番,搅黄鹿忍的事对她没好处,可邹晴已经认定是她使坏,那她再说什么也都是废话,就没吭声。  邹晴揪着她脖领子把人薅起来,“你是哑巴吗?”    鹿茸被她薅起的这半分钟,看见一件白色衣服走过来,具体什么模样没看清,但白色让她想到了鹿忍,心头是一团莫名的信任,她扬起手,“这里!”  那白色停住,看过来,半晌,指着自己,“你,叫我?”    鹿茸顺理成章推开邹晴,施着两条发软的腿走过去,挽起他胳膊,“你迟到了哦。”  那白色莫名其妙,跟他同样反应的,还有邹晴和她的小姐妹们。    鹿茸不会等着他们拆穿,正好公交车来,动作迅速地揽了人迈上班车。  车开了,她才松开手,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那白色又朝后看了眼,“被欺负了?”  鹿茸点头,“有点误会。谢谢你没拆穿我。”    那白色温温一笑,“我要是不接受呢?”  鹿茸:“?”    那白色说:“我要是不接受你的道歉呢?”  鹿茸:“??”    “那,你是不是就得欠着我?”他说。  鹿茸在这种时候,可精神着呢。“那你希望我怎么做呢?”    “开玩笑的。”那白色自我介绍,“我叫温诀,半个月前转到17中的。”  原来是校友。鹿茸冲他友善地笑笑,“你好。我是鹿茸。”    话音刚落,司机一个急刹车,鹿茸差点撞进温诀臂弯。  温诀固住她肩膀,看她耳畔稍纵即逝的一抹粉红,左唇角微挑。    鹿茸站定,“不好意思。”  温诀:“没关系。”    气氛开始发生变化,鹿茸眼神随车内流向窗口缝隙的冷气一样,开始有目标的逃到某一个地方,可她并不擅长隐藏自己,更学不会鹿忍炉火纯青的泰然自若。  温诀看她实在紧张,后退一小步,给她留下喘息的空间,“我很可怕?”    鹿茸偷偷吸一口气,“没有,是我还在想刚刚的事。”  她几乎不说谎,偶尔一次也是敷衍的成分大,在她以为,她已经蒙混过关时,温诀说:“你都敢在邹晴面前走掉,那肯定是不怕她,既然不怕,那紧张肯定不是为她。”    鹿茸被拆穿瞎话,并没有想办法弥补,因为她注意到了一个细节。  她看过去,“你,认识邹晴?”    温诀:“我跟她一个学校转过来的,算是认识。”  鹿茸恍然大悟,难怪刚刚邹晴会愣在原地,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温诀:“邹晴脾气可不好,还记仇。跟她结了梁子,以后怕是天天找你茬。”  鹿茸看出来了。“你跟她,是很好的朋友吧?”    温诀:“还好。我家跟她家是邻居。”  鹿茸‘哦’一声,两个人的空间里又陷入缄默,公交车空调的嘶拉声响,就显得特别清楚。    到站了,鹿茸再次跟温诀道谢,下了车。    手机没电了,手表也没带,这会儿几点了都不知道。鹿茸朝家走,穿过阴森森的花园子,越到楼门,越有一股子凉意,她摸摸后脖颈,心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揣了份不安。  走到楼门,一个声音刺过来,“我还以为你不准备回来了。”    那声音,叫人毛骨悚然,鹿茸终于知道,她那份儿不安来源于哪儿了。  “哥。”她小声喊一句。    鹿忍一个一米八多的黑影不偏不倚堵在楼门正中央,鹿茸要想上楼,除了穿过他,别无他法,可这难度系数也忒高了。鹿忍啊,那可是鹿忍啊。  都说邹晴脾气不好,可至少谁都不怵去评价她,放眼整个学区,几个人敢评价鹿忍?    鹿茸冷不丁哆嗦一下,声音都打了结,“哥,我被班主任留下批作业了。”  鹿忍:“手机是摆设?”    鹿茸心虚了,“手机没电了。”  鹿忍:“你什么时候发现没电的?”    鹿茸:“是放学的时候吧?”  鹿忍:“吧?”    鹿茸突然害怕,噤若寒蝉、不敢言语那模样,可怜兮兮的。  鹿忍看她站得笔直,一句话都说出来,扭过头,拾阶而上,“滚上来。”    鹿茸一颗心才落下。  乖乖跟上,不敢多言。    楼上,张惠真迟迟不见鹿茸回来,坐立不安,“怎么还不回来,鹿忍都出去找仨小时了。”  话毕,门开了,鹿忍把鹿茸带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