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影闪烁，顾芊灵的脚步轻飘飘。

空间之力爆发，房间内刹那便是一片狼藉。

从门口一路杀到走廊。

江琉创建出的虚假空间很精妙，有一点做得很好。

空间是独立于现实世界的，不论她们造成多大的麻烦，都不会引起很大的骚动。

被空间破碎之力波及，整面墙壁轰然倒塌，顾芊灵眼眸中微光一闪，灵活跃出，来到了更上一层。

江琉不依不饶，她的精神逐渐扭曲，操控空间的精密度却在不断提升。

顾芊灵只是庆幸自己提前发现了那些被江琉隐藏的囚笼，否则任她用尽手段，也逃不出江琉的魔爪。

糟糕的情况还有很多。

她现在透支着精神，勉强没有昏迷，灵力也所剩无几，她没有羽毛那种可以恢复灵力的奇物，灵石也没时间吸收。

如果能找到时机歇息……哪怕只是让她喘口气。

江琉的攻势太凶猛，现在她们的位置是32层，从感知中顾芊灵发现，再往上就是楼顶。

在开阔的场地作战，对她有好处！

顾芊灵调整呼吸，只顾回头望了一眼那紧随着她的恶鬼，随后剑尖抬起，指在头顶如一线天。

「雨剑·一式·破」

灵力凝聚，注意力集中——

作为注重破坏力的一式，换作以前可谓开山断海，可现在只能让她捅个窟窿。

“想跑！”

江琉向那边虚手一握，缭乱的空间切割锁定了顾芊灵的身位，可顾芊灵只是任由自己坠落，江琉的攻击反而越过她，狠狠地在她头顶上方的天花板上爆炸。

一个直径五米的大洞出现，雪花飘落而下。

江琉察觉到了顾芊灵的想法，果断地选择用「墙」来阻挡，可顾芊灵先她一步跃了出去。

这下，江琉的眉头紧锁，身影一闪也是踏入了雪中。

医院顶部已经落着五厘米高的积雪，入眼周遭全是白茫茫一片。

霓虹灯的橙红光晕躲藏在雾气中，如同是窥视者的瞳孔，看上去就让人遍体发寒。

“以为来到这种地方，就能占到便宜？”

江琉冷笑一声，很是不屑顾芊灵使这种诡计。

对此，顾芊灵只是大口地喘着气，小脸上红晕遍布。

曾经可爱的连衣裙，此刻破烂得不像话。

惊人的肌肤泄露，显得一副可怜兮兮模样，像是被人欺负的小姑娘。

她没有嘴硬地反驳，只是尽可能地恢复点体力，毕竟之后还有更激烈的战斗，最好的选择便是保存体力。

江琉有了动作，她没有选择等顾芊灵说‘可以’后行动。

这又不是什么体育竞技，这是一场厮杀，若不认真，受伤的便是自己！

空间之力再次显现，那些虚空中的火焰燃烧得更加凶猛，似乎要燃尽苍穹，将黑夜变成白昼。

顾芊灵使出了缩地，只有这样她才能保持高速移动，不至于被江琉的囚笼困住。

而相应地，她的体力也快速流失。

视野逐渐变得模糊，或许是大雪的原因，可能也有其他因素影响。

这种情况她也不是第一次遇见，只不过这是她最狼狈的一次。

在最弱小的时候，遇上了不讲道理的人。

她的灵根是上位的「水」，修炼的剑诀是上位的「雨」，在寻常修真者看来，这种组合简直闻所未闻。

是她的身份特殊，才有这种待遇。

并不是有人赐予她的，这是她应得的，在摄魂铃被窃走后，她来了。

她必须得来，一定得是她才行。

顾芊灵有这种觉悟。

所以她放缓自己的呼吸，目光平静如清水，执剑的身姿如一滴雨水般，一往无前，重重地砸落在地上。

「雨剑·五式·落」

目光所及，皆是杀机，她抬起剑，摆出一个流利的剑式。

「雨剑·四式·清水」

流水之剑化作无形，顾芊灵此刻如同鱼跃龙门，寒芒中携带着柔和又清凉的杀意，「清水」直指江琉。

这招倒是与江琉挺配的，顾芊灵心里想着。

执剑顺势而行，江琉自顾自后撤，布下的陷阱被顾芊灵一一化解。

如果换作其他人，顾芊灵会选择使用「绝剑」，但那是追求一击必杀的招式。

用那招对付江琉，造成的伤势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上次与夏年的对决中，她使用过一次，但只是气愤下的胡闹。

如果真是「绝剑」，她当时已经砍下了夏年的头，并不是因为那招必杀，只是招式威力太强，使出来后，她就控制不了。

江琉的空间囚笼是她万万不能惹的，以她的能力，破坏不了那些由「墙」组成的「囚笼」，至于其他的陷阱，只要集中力量，还是可以突破的。

踏雪无痕，凌空飞渡。

江琉的攻击时不时就会突然出现在她身旁，然后掀起碎石，炸飞大片的积雪。

在又一次冲击波及她时，顾芊灵眼前猛地一黑，栽倒在雪地中，柔顺的黑发上满是雪花。

“就到这里为止了。”

江琉出现在不远处，在她的空间内，顾芊灵是不可能逃脱的，被她抓住，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你不要逼我。”

顾芊灵咳了几声，显得病恹恹的，她清澈的目光聚焦在江琉身上，手中的剑重新回到了鞘内。

明明表现得很是虚弱，但她身上的气势却收敛得完美，隐约中有股锐利的剑意流转，似水似冰。

江琉明显地察觉到了不对，脚步猛地僵在原地。

她只觉得自己脊背发凉，头顶似有悬剑，命不在自己手中。

“你能察觉到的。”

顾芊灵重新拿回了优势地位，她眯着眼睛，威胁说：

“如果你再动一步，我就会砍下你的脑袋，这句话是不是真的，你尽管试试看。”

明明是重伤之躯，居然敢威胁她？

无名的怒火从心中燃起，现在的江琉说是江琉，倒不如说是被邪念控制的人偶。

这是最悲哀的，顾芊灵绝不会让那个女孩变成这番模样。

既然江琉还没有了解修真的知识，等她治好了江琉，就让其回归普通生活。

那是顾芊灵一心想要的生活。

但此刻邪念入脑的不是江琉，这是她唯一遗憾的事情。

如果能当个普通人，她愿意舍弃这一身的知识与实力。

可她不是普通人，她有自己的责任，发誓要找回摄魂铃，还要救回江琉。

因为她就站在这里，她有这个能力，并且绝不退缩。

连一个人都救不了，却想救更多的人，听着就让她想笑，她身上的责任，绝不允许她退后半步。

“从江琉身上离开，我发誓不会伤害你。”顾芊灵的语气很冷。

“多管闲事。”

江琉声音阴沉，她已经不想考虑那么多了，并且不相信顾芊灵有翻盘的本事。

于是，她无视了警告，向着顾芊灵走去。

可顾芊灵既然说了，那就绝不是随口一句。

「雨剑·绝剑」

顾芊灵动了，剑也不知何时出窍。

她的身影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层淡淡的血迹洒在积雪上，白色的血被染得猩红。

一道赤金色的闷雷响起，它带来了漫天的乌云，倾盆大雨混杂在雪花中。

雨和雪交错中，似乎并不在同一个次元，只因这是剑势。

纯粹的雨之剑势。

一道自天际而来的流光划破雨幕，带着轻灵的剑鸣。

一剑出，天地明。

危！

冰凉的杀意让江琉只觉得自己浑身无力，在那光明来临的一刹那，她想起了很多事情，理智也回归了些许。

没有疼痛感，只是一股轻盈的冲击力。

她便倒飞了出去，上半身斜着被斩出深深的伤痕，她操控的空间甚至没有阻挡哪怕零点一秒。

可是，看着顾芊灵倒在地上的身影，江琉嘴角抽搐忍下痛意，最终抚平心中的那股杀意。

还好……顾芊灵依旧没能突破「墙」，她新领悟的「囚笼」，防御力异常惊人。

时间紧迫，她只顾着让囚笼保护自己，随后顾芊灵的那一剑便与囚笼相接，冲击波崩出近八米的空白区，响声流入雾气中，从轰鸣变得低沉。

她没有看清，但「墙」稍微破损了一角，气力泄露，她便身受重伤，可也只是重伤。

不知为什么，顾芊灵没能坚持地斩下那一剑，所以她还活着。

江琉只是想着，应该是顾芊灵没有那种本事，她并没有突破「墙」，作为组成囚笼的六面墙，江琉将其重叠。

顾芊灵只突破了五面，第六面坏了一角。

这是江琉的胜利，她松了口气，感受到内心的疲惫。

这样，就能报答恩人的恩情。

在江琉心目中，恩人的身影要比任何人都伟岸，那是带她脱离苦海的人。

因为那个人，她才能真正地成为自己。

哪怕是顾芊灵、夏年，或者其他的谁……

——都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她’是这么认为的，这显而易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