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滋……’
系统响起来,竟然是催促她:‘打电话……打……’
‘不能直接打过去,会打扰卫沉的。’
周晓月觉得系统是着急从卫沉那里找到真女主,但她是着急卫沉家里的情况。
她心里挂念着放不下,又犹豫地拿起手机。
周晓月斟酌许久,先发出一条短信询问:“卫沉,你那边还好吗?”
聊天软件的好友请求始终没有反应,一直这么沉寂着。
周晓月看过卫沉的旧手机,就不敢再问好友聊天的事了,她都不确定他有没有那些聊天应用账号。
她配合卫沉,只用短信和电话联系。
过了许久,卫沉也没有回复。
周晓月一阵黯然。
但这也正常,人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何况卫沉还担着这么多的事情,不可能围着她转。
她放下手机,打算先认真做试卷。
系统却还在催她:‘滋滋,打电话……’
周晓月忍不住教育系统:‘卫沉已经很辛苦了,你不要这么压榨他。找人的事,我也会想办法的。’
系统“滋滋”地连声响起来。
与此同时,手机也“铃铃铃”的响。
周晓月一时都分不清是哪一样在发声。她还以为是霍长英这么快打电话过来,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结果,屏幕上竟然显示出了“卫沉”的名字。
周晓月立刻接了电话。
“喂,卫沉?”
可是电话对面并没有传来让人安心的熟悉声音。
一个陌生的男声劈头盖脸地砸过来。
“你谁啊?”
“啊?”周晓月懵了,她怔怔地回答:“我、我是卫沉的朋友……”
周晓月话都还没有说完,又被对方粗鲁地打断。
“行了,不管你是谁,卫沉给你转钱了对吧,他都没成年,这钱不算他的,你现在马上还回来!”
那些话一句追着一句扔进周晓月的耳朵里,一声比一声更加响亮、凶悍,搅得她脑子都转不动了。
“妈的,哑巴了吗,说话啊!”
他甚至咒骂起来:“你别以为隔着电话,我就没办法弄你……”
周晓月这十七年来听过的脏话加起来都没有这短短几分钟听到的多。她都吓呆了,脸色发白,浑身僵硬。
但是周晓月唯独记着一件事。
她手指发抖,但还是握紧手机。周晓月轻声,却坚持追问:“卫沉呢?”
“这是卫沉的手机,我要和卫沉说话!”
不管对方怎么骂怎么说,周晓月只重复这一句话。
‘滋滋……别怕……’
系统给周晓月加油打气,‘怕的人应该是他……不是你……’
这句提醒推着周晓月的大脑重启,她提高音量质问对方:“卫沉的手机为什么在你这里?你再不让卫沉和我说话,我报警了!”
“嘟嘟!”
那个男人直接把电话挂了!
周晓月连忙又打回去,却打不通了。她急得心脏都要跳出胸腔,呼气吸气都缓不过来。
心悸、缺氧,眼前阵阵发黑。
她害怕极了,坐着都发抖。
可是她连思考一会儿的时间都不敢耽搁。周晓月又拿起手机,她第一个反应就是打霍长英的电话。
输入到一半,她又切出来,先去按“110”。
手指上都是冷汗。
晃动、打颤,界面都划错了好几次。
‘……不要慌,滋滋……’系统安慰她,‘没事的……’
‘这不可能没事!你能不能关心一下卫沉!’
周晓月都快急死了。
‘他一定是被债主找上门了,我要去救他。’
她一边等报警电话接通,一边慌乱地去翻桌上的首饰盒、梳妆箱。周晓月把所有能装的东西都装进书包里。
这个时候,她也顾不上计较周家财产的使用权。
周晓月只有一个念头。
她要救人!
电话响了很久,一直没人接听,鸣叫一声,自己挂断了。
周晓月耳朵发鸣,脑袋更是一片空白。
“铃铃铃……”
直到她的手机再次响起来,周晓月扑过去接。
她抢着话说:“你、你别乱来,我没有报警,我还钱!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周晓月从来不知道自己能叫得这么大声,尖利得连她自己的耳朵都觉得刺刺的,但她还是拼命叫出来:“你别伤害卫沉!”
“……”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响起一道低哑的少年声音。
“周晓月,我没事,没人伤害我。”
“你骗人!”
周晓月吸气:“刚才那个人那么凶。是不是那个人威胁你了……”
“没有。”
卫沉平静地回答:“我比他更凶,把他赶跑了。”
“我不信!”
她一边说一边背上包往外走,“我要去找你。”
“你不要怕,卫沉。”
她自己怕得要死,还语无伦次地安慰别人,“我知道你家里欠了很多债,你别慌,我先借一些周家的钱帮你,之后我再慢慢还……”
卫沉说,刚才只是发生了一点意外,才被别人拿走手机,但现在已经解决了。
周晓月不听。她连看照片、视频都不答应,一个劲儿地说:“我要亲眼看到你没事。”
受了那么大一轮惊吓,周晓月怎么也不放心。
她想到好多种可怕的剧情,又想到好多恐怖的画面。
少女的声音都抖了,却还是咬着要见人。
卫沉无可奈何:“真的没事了。”
“还有,别哭了。”
他轻声哄着。生疏、僵硬。
卫沉知道自己声音不好听,尽可能地放轻音量,生怕再惊吓到她。
周晓月一怔,她擦了一下眼睛,才发现自己脸上全是湿的。原来那些湿滑的水迹,并不全是冷汗,而是她急哭了掉出来的眼泪。
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哭的。
原来,她自以为很凶悍的大声叫嚷,都是崩溃、颤抖的哭喊。
白天听到的事,和今晚受到的冲击加在一起,轻易地击碎了周晓月原本就脆弱不堪的心理防线。
她声音也哑了。
低柔而破碎。
周晓月轻轻说:“我想见你……卫沉,我想去见你,可以吗?”
她连哭,都哭得小心翼翼的。
电话另一头是漫长的停顿和寂静。
直到过去许久,才传来声响。
“好。”
他答应,声音闷沉:“太晚了,你别出来。我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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