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诧异的盯着眼前这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君子,自认识他以来,还没见过什么事能让他发过火,不知道还以为他在替礼部侍郎出气,他向来遇事冷眼旁观,什么时候这么殷勤管别人的事了?
沈月被吓了一个激灵,抬头居然又是他,那双冷漠的眼底,都是不容侵犯的官威。
自认识他以来,他生气也是沉默不语,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脾气,焉知不是看她不顺眼的缘故?
不行,不能被他吓到,一旦出去,家里的事就没指望了。
父亲一生在外漂泊惯了,不爱被拘束,连在家里都坐不住,关在牢里定然生不如死,可是母亲……母亲自生下她后身体一直不好,风湿严重,这个季节又多雨,她恐怕受不了牢狱里的潮气,会要了她命的!
沈月抿着唇,仿佛下定了决心,反正她刚才也是无心之失,她又没说什么干什么,那个礼部侍郎不是好色吗,要是他不原谅自己,大不了……大不了就豁出去……反正她已经做好最坏打算了。
眼下只好病急乱投医赌一把,先赔罪,再想办法求情,要是今日他们都走了,难道谁还能放一个□□跑出来去报官吗?
情急之下,她突然想到谢晗身边还有一位态度温和的章大人,倒是十分正直,谢晗对他似乎十分客气的样子,跟他挨着官职定然不下,说不定就愿意帮她呢?
“大人……”
沈月刚要开口,发现谢晗一直在盯着他,那双幽深莫测的眼睛里,仿佛已经猜到了她的举动,下巴微抬,直接进来两个人将她拖走了,走之前沈月看得清清楚楚,他一个眼神,押她的人还捂住了她的嘴……
沈月气的两眼冒火花,这是要置她于死地,还不让她开口喊冤啊!
不知道是否有人察觉她会武功,掰着她的中指,竟一点力气都试不出来,就这么被人带走了……
这一顿夜宴,吃的都不大尽兴,其中礼部侍郎还被打了一巴掌。
内侍气不过,朝着谢晗质问:“侍郎大人还未发话,谢大人就先把人带走了,莫非是在袒护这贱人?”
谢晗闻言,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礼部侍郎拘礼道:“并非袒护,而是此事不宜闹大,传出去对侍郎大人名声不好。”
礼部侍郎知道要脸,他当然知道传出去名声不好,若在传出去他在青楼被妓子打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人家做了什么,细想之下,那女子也是个不懂规矩的,他什么都没干,上来就打人……现在人都走了,难道他堂堂礼部侍郎,还能冲出去把人拽回来,再重新发落一顿吗?
“好了,此事到此为止,本官还有事,先行一步!诸位自便!”
礼部侍郎走后,柳兴达也跟着出去赔罪了,雅轩内顿时空了一半。
出了怡红楼,礼部侍郎没心情迁怒旁人,待柳兴达离开后,其中一位内侍跟在礼部侍郎身后,不悦的嘟囔道:“不就是个书生吗?有什么了不起的!竟然做大人的主儿!他倒是不怕得罪人!”
话音刚落,礼部侍郎停下了脚步,严肃道:“书生是没什么了不起,可是你见过刚入朝为官就懂得奇门遁甲,利用地势让几十个精兵剿灭三万叛军的书生吗?你见过刚进宫就把太后头疾治好的的状元吗?你说话要慎言!当心被人听了去!”
礼部侍郎揉着被打痛的半张脸,接着道:“他懂得风水秘术,又有一身医术傍身,有皇上和太后的新任,连镇北将军对他都礼让三分,岂是我能惹得起的人?!”
“哼,凭他是什么神仙人物,不也是食人间烟火的凡夫俗子,否则今日大人请他在怡红楼相聚,他不也来了吗。”
“食色性也,食人间烟火是好事啊,有个喜恶还好,看不出喜恶的人才叫可怕。”
……
自沈月进去伺候人后,秦媚萱想着她是新人,守在外面观察了半天,才离开了一会儿,就看见沈月被人捂着嘴拖出来了。
她再回头,雅轩里面的人竟然少了一半,顿时气的走过去拧了把沈月胳膊,没好气道:“什么情况!第一次接客你就敢给我搞砸了!我看你是成心想坏我事,是不是?你是不是想被我送进窑子里接客!”
“嘶……”
沈月揉着被掐疼的手臂,她出门前做出了最坏的打算,没想到最坏的结果竟然是这样的结果,眼下她正为此事烦心,原以为没指望了,被秦媚萱数落了半天后,突然有人过来道:“我们家大人请思欢姑娘进去伺候。”
沈月蓦然抬头,狐疑道:“大人?”
她不是把人都打了吗?还让她伺候吗?
秦媚萱一听有谱,脸上顿时多云转晴,赶紧推搡了她一把:“还不快去,再出岔子,当心我把你送到最下贱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