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明显地位高的老人,抬眼看向大汉:“大牛,这是谁啊?俺怎么没的见过咱们村还有这等俊俏的少年郎?”
“这……”大汉挠挠头,像是想起来他还没有询问少年的来历,尴尬的望向秦亦。
秦亦微微上前一步,弯腰行礼,“老伯您好,我是住在那边山上的住户。因为家中有人生了重病,想要为家里人求药,这才下山不得已敲门打扰到您。请您原来我的鲁莽。”
屋内的人,因为秦亦行的这个标准的礼节更是鸦雀无声。
良久之后,屋内另一个少年郎笑着站出身,鞠躬,“不必行这样的礼节。我们也不是什么贵人。”少年顿了顿,“请问您家中人生了什么重病呢?我家世代都是郎中。”
“那太好了。”秦亦略微想了想萧明韶的病情,当下留了个心眼也没有全说。
只是捡着重点说了出来:“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我家人身子不好,瘫痪在床身上起了些褥疮。又因为冰天雪地的还掺杂着一些冻疮。不知……您这儿可有治疗的药物?”
少年笑了一声,“有的。不知,褥疮和冻疮都到了什么阶段了?如果特别严重的话还得用专门的工具清除,加之辅助药物才行。”
“这……”秦亦犹豫了一下,“也不是很严重,刚刚开始。”
“那就好,我回家给你拿,稍等我一会儿。”少年点点头,也没有多问,匆忙转身回家了。
一刻钟后,少年回来手里拿着药膏塞给了秦亦。秦亦拿到药膏后,把之前的碎银子塞到少年手里,也不等少年反应过来,扭头就走了。
“那座山上住着的都是犯了重罪流放过来的吧。”
不知是谁突然开口说了一句,屋子里顿时更是寂静无声,少年没有理会这句话,只是沉默地盯着秦亦的离去的背影。
朔州经常有流放过来的犯人,好的还能搭配到一些村庄里服役,坏的就会安排在各个山头,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这少年恐怕就是跟着流放过来的贵族子弟,看那说话方式,和礼节就跟他们这些粗人不一样。
……
萧明韶看着天空变得越来越黑,秦亦还没有回来的身影,心下渐渐有些慌。整个房间,甚至院子里恢复成了死一样的寂静,一如秦亦还没有来的时候。
那时候他只能日复一日的在黑暗睁着眼睛,眼前看到的只有微弱的月光,耳边听到的只有山间不知名虫子的叫声,整个地方仿佛只有他一个人。
这种被世人抛弃的巨大孤独感,他一个人品尝了三年。本以为他已经完全适应,却没想到竟然在短短的一晚上加上一早晨的时间,就让他恢复原型。
自从秦亦到来之后,他听到了厨房里抱起柴火扔进火里的烧火声,听到了秦亦铲雪的雪堆声,听到了水烧开的声音。
更不可思议的是,他竟然还听到了秦亦独自一人站在院落的叹气。
这个小院仿佛是被注入了生命力,突然变得有了人气,不再是无止境的黑暗。
萧明韶自嘲的勾起嘴角,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竟然变得如此依赖他人,如此渴望他人的陪伴,如此想要他人留在他身边,哪怕是什么都不做陪他说说话也是好的。
但……
萧明韶又抬眼望了一眼窗外,嘴角抿紧,胸中破坏之欲涌入,脑海中浮现出了好几个折磨人的办法。
不管秦亦今晚上回不回来,他一定要好好给他立立规矩。
不如让他跪到门外一晚上不准起来,直到他认错?
萧明韶想了想那个场景,看着外面的雪摇摇头,不行,还是让他不要吃饭了,好好饿几顿恐怕就听话了吧?
后又想了想饿肚子的难受,不行这个不好,不如让他……
让他陪我睡一晚,就像之前的守夜太监一样?
还是说,直接打断他的腿,让他和自己一样?
……
萧明韶又摇摇头,较劲脑汁的想着惩罚方法,无数个惩罚方案从脑海中浮现,眼里涌现出狠厉,残忍。
“咣当。”
大门响动的声音传来,萧明韶瞬间思绪回笼。眼睛顺着破洞的窗口,看到秦亦背上的背篓空空如也,看到秦亦小心翼翼的借着月光进来,又看到秦亦拿起院门口的火把点燃。
缓缓推开屋子的大门,地下印出修长的身影,萧明韶心瞬间踏实下来,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不翼而飞。
不等秦亦开口,就故作平淡的开口问道:“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可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