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天气夜里格外冷,一人驱马几人骑行。她窝在车内听着马蹄笃笃声,走了没多会儿便来到珩王府门口。 时辰已晚,赌场那边耽搁不少时间,回到府前已近子夜。车停稳,听那一脸生硬的男子压低声音在外唤她。岳灵支起身,慢慢从车内跃了下来。 与此同时不远处正巧行来一众大队,齐恒走在前面。两方人马亲自陪护,瞧那行头,排场很大。不是萧烈,还能有谁。 察觉到此,她定住没动,毕竟刚要抬步进门,对方已经掀帘走了下来。据说今儿有大典,那男人穿得比往常都要正式。暗黑朝服,束以大带,身形修长挺拔,冷峻威严。 两人几乎是同时间看到对方,夜深也没旁的人在,能行至此的都是珩王的亲信。遂她停了会儿,也没顾忌。笑了笑很快奔上去,踮脚贴近他怀里,两条细腕亲昵地将人环住。乖乖蹭在颈窝里,好一副粘人光景。 而那男人也不在意旁的目光,单臂搂了她。提着小腰拎起来,俯身在她额头处碰了碰,挑眉。 “什么时辰,现才回府? 怀中人抿嘴儿眨眼,嚣张劲儿也不见了,浑像只机灵的小猫儿。感受他怀中的温暖。高大的身型能将她整个罩住。 “灵儿给王爷买好吃的去了,香酥饼,南六巷您最爱的那家。” 她知道萧烈最喜欢吃南六巷的香酥饼,玩完正好给他带了些。将小包仔细掩在怀里,这一问不紧不慢护住从兜里掏出来。白皙的小脸儿冻得发红,看着真让人生怜。 至少这一句足以让对方动容。话不多说连人带饼搂进怀里,顾不得旁人目光,抱起往府内行去。 而僵了一路的孟广见此一幕显然比刚才更愣了,心道这主子怎么回事。往常那般不好说话,如今一袋饼就给打发了?真真儿是…… 孟广没敢深思,见状俯身拘礼。 而岳灵和萧烈二人则径直入了后院寝居,踢开房门。男人将怀中娇小的姑娘放到屏风旁的大圆桌上。 女子始终笑盈盈地瞧着他,待到落定便拈了小块饼。也不直接喂,故而含在口中,随后仰起头,俏皮地凑到他嘴边。 萧烈见状没多的反应,不动声色低头接过,就着这个姿势一口品尝下去,末了在那小嘴儿上狠狠啄了一口,换来姑娘更加清凌的笑声。 他抬了下巴,岳灵轻车熟路替他宽衣解带。瞅着那端庄正式的外袍,柔声夸了句。 “您今儿打扮真好看。” 略微顿住,实则他今日并未穿出什么新鲜花样,只是比往常更精致大气了些。不过男人都好面子,喜欢听这些。心里有点小悸动的同时,面上依旧端得死死的。 “当真?” 寻声而问,小美人儿听了也觉有趣,帮忙褪下外袍,自己也解开发间缎带。 “嗯,王爷就是衣架子,穿什么都有味道。” 转过身放下衣物,乌发滑开散至背上,自顾自松了外裳,继续去到桌边品小吃。 他今晚席间没怎么吃东西,尽顾着喝酒。岳灵喂他,也就跟着吃了一点。 “孟广今日带你去了何处?” 抱她坐到主座上,敞开领口接过吃食。 “孟侍卫带灵儿逛了好些好玩的地方,如什么南五巷、南六巷,皆是走了一遭。” 白衣翩翩的小娇人儿含着指头,俏生生地回道。她知道这事瞒不住,那傻汉子定会偷偷上报,不如自己提前备个案。 “他敢带你逛南五巷?” 果真听到这里,萧烈蹙了眉。 “唔,怎么了王爷?” 收拢放在腰间的手臂,将头靠入她白皙的后颈。 “那不是女人该去的地方。” 微微一怔,轻巧地从他怀中挣出。随即张开秀臂在人跟前转了一圈,眨眼无辜。 “可灵儿这身……分明就是男人呀。” “你?” “……” “欲盖弥彰。” 几个字将她打发了,岳灵听罢顿住。随即反应过来话里的意思,笑着倾身扑了回去,佯装不解。 “怎就欲盖弥彰了嘛?” 纯粹的小眼神儿,不依不饶问。而萧烈则在深深看了她一眼后偏过头,沉声答。 “哪有像你这般……” “像灵儿这般如何?” “丑了,不像。” 此话说得生硬,可那股别扭劲却是一览无余。美人儿从后趴上他肩头,转眸瞧那一丝不苟的侧脸,片刻后竟是忍了笑。 她当然知道萧烈在想什么,口是心非的人往往最容易暴露心底真实的想法。 敛了笑,为了配合他换上一副气馁的表情。端端往后一坐,也不近他身了,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既是丑,那您还睡?” “你……” “灵儿丑,不配跟王爷睡,明儿就回墨川去,不在这儿碍您眼了。” 说罢作势起身,娇娇玲珑的身子骨特别有气势。她装什么都像,毕竟底子在那。尤其故作使性子时,那股娇气蛮横的味道相当鲜活。 本是好好的一番对谈,就因他莫名其妙的别扭而瞬间僵持。斟酌其意,愈发觉得不对。在她刚一落脚时,身后的男人便将她一把拽住。 可使起气来的女子也有几分力,扬手一挣。他便不能由着,再次揽住。 “岳灵。” “……” “回来。” 她屏了笑,背着身也不动。直到人拖住她拉回怀中,放下身段,语气明显比先才柔和许多。 “大半夜闹什么。” 说得中肯,反倒成了她在闹。不过念在今天心情好,小姑娘懒得同他计较,甩开肩膀。像只不依不饶的小娇鹅。 下巴好扬,可却轻柔婉转,话里不饶人,干脆背过身去。 “还不因为王爷说灵儿丑。” 她一字一句嘟嚷道,声儿不大,但很清脆,回响在屋中更是敲打心灵。事已至此,某人早没了法子,只得瞬间服软。 “行了,你不丑。” 见她没反应,拗不过,凑近又补充了一句。 “你是本王见过最中看的女人。” “只是中看?” “也中用。 “哼。” “那你要本王怎么说?” 忍笑达到一定境界便容易破功,她张开秀臂埋入他颈窝。憋着身子在抖,那纠结的举动险些让男人误以为她急得快哭了。 好在萧烈也不是十几岁的毛头小子,稍作怔愣,随即很快明了。手掌停在后脑处,试图轻抚,轻咳一声,调转话题。 “记住往后别去赌场。” 跟训孩子似的,岳灵支起身,虽然心头并不这么认为,可闹过之后嘴上还是应得乖。 “嗯……” “这时辰该休息了?” 放低语气问,语毕见她撒娇亲昵地贴了他的额,懒懒地不愿动,娇声。 “能就宿这儿吗?” 知道府里规矩多,不得动不动宿在主子寝居内。而且以往多次都是萧烈来洛庭,只是今天破天荒,直接带她来了主阁。 “嗯。” 他沉声应道。小美人儿抬手喂他吃下最后一口点心,拍拍手,就此趴到对方怀里赖着不起。 二人躺在床榻内,身下垫着暖烘烘的健硕身板儿,十分惬意。其实他的肌肉分布有型,一点也不显粗犷,每一处摸着都那般迷人,宽肩窄腰,相当有味道。 感受她意味深长的抚摸,萧烈不禁挑了挑眉。 “摸什么?” 虽然他很受用,可还是忍不住好奇。反观岳灵则很淡定,仍旧一边摸,一边幽幽出口。 “王爷说这两日睡不好,灵儿想了想,替您想出个法子。” “哦?” 很意外她竟然惦记着,不过他睡不着是因为这几日太多事,并非其他什么。 小娇人儿有了主意,往前挪了挪,再次启唇。 “曾几何时我也睡不安稳,后来临睡前请人挠挠背,挠着挠着就睡着了,一夜无梦。” 听到这里静了会儿,沉寂片刻,片刻后冷冷道。 “什么人?” “嗯?” “谁给你挠的背?” 他的关注点永远那么不偏不倚,岳灵抬眸,触上那灼灼的目光,捧住脸一字一句道。 “想哪儿去了?是我姥姥。” “……” “灵儿小时候是姥姥抚养长大的,她没事儿老替我挠背。” 就只有她有这个胆子,捧住那高高在上的狠厉主子竟敢来回揉弄。搓得那张刻板的俊脸略微变形,这才又被人搂了回去。 半响没开口,兴许提到儿时事莫名拉进两人间的距离。萧烈由了她,躺下将那小手握住放进衣内。岳灵恍然明了,眨眼。 “王爷想试试么?” 他定定瞧了她一眼,态度持稳。依旧那副平静的做派,片刻后应了一声。 小美人儿心领神会,起身趴到后头。待人适应,冰凉的手小心翼翼探进衣里。感受那宽广的脊背与领口散发出的成熟男人气息。慢慢的,一点点从上至下,等到对方适应她的温度,这才开始轻轻挠了起来。 这种事儿讲究力道,重了不舒服,轻了又太痒,不过她却做得游刃有余。一边单手撑头,另一边甚至还悠然地哼着小曲儿。 白净清凌的小脸儿溢了笑,也不知反反复复挠了多少回。只晓得再次撑起身想拉床帏时,瞧那男人,已经阖目睡着了。 摒弃素日里的冷酷劲儿,睡得相当安稳。指节分明的手拽了她的衣带,不经意间握在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