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瞧瞧,要不然都说人家纪晓岚有学问呢,像和绅那个狗东西就只会说万岁爷写的真好,但是人家纪晓岚张嘴就是黄鹤楼中吹玉笛,一下子就看透了朕写这句诗的本意!
还有那句妙手偶得,更是说的清楚,说的妙!
想到这里,钱聋的兴致不禁更加高涨,只是想了半天也没想到接下来该怎么补全这首诗,于是干脆把问题抛给了纪晓岚跟和绅:“纪大烟袋,还有和二,你们两个谁能把朕这诗首补全,朕重重有赏!”
和绅嘿嘿谄笑着道:“万岁爷妙手偶得的佳句,奴才可没那个本事补全,这事儿啊,还是得看他纪大烟袋的。”
纪晓岚哼一声,又紧着咂吧两口大烟锅子,正在琢磨着怎么才能替钱聋老狗把这首诗补全,却听得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御前侍卫来到钱聋老狗身前,跪地拜道:“启奏万岁爷,阿桂钦差奉命剿匪,如今,如今,”
迟疑了一下,那个御前侍卫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下去:“如今,大败而归,现在正在行宫外跪着候驾!”
钱聋老狗忽然一愣,望着和绅问道:“和绅!朕听到的是阿桂兵败而归,这是不是朕听错了?”
和绅当即便跪倒在地,叩着道:“主子没有听错,确实是阿桂兵败而归,眼下正在行宫外候驾!”
钱聋老狗这下子再也没有了游览白龙寺的兴致,什么补全诗句之类的想法更是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气咻咻的带着和绅跟纪晓岚回到了行宫后,钱聋老狗便赶忙派人传唤阿桂以及跟着阿桂一起前来请罪的明兴。
要说谁最愿意看到阿桂倒霉,别说朱晓松排不到最前面,就连陈泰来和曾诚两人也排不到最前面。
尽管陈泰来已经举旗造反,又是阿桂的首要剿灭目标,尽管曾诚曾府台正在观望着准备反清,两个人都有充分的理由盼着阿桂倒霉,但是最盼着阿桂倒霉的,却是一起跟着阿桂前来请罪的山东巡抚,明兴。
要是阿桂带兵剿了陈泰来或者剿了朱晓松,那明兴之前接连数次的失败,不就成了明兴无能的佐证?
现在阿桂这个钦差大臣亲自带兵出征,结果却被人炸散了数万大军,这就说明不是明兴这个山东巡抚无能,而是叛匪实在太厉害。
所以,明兴一边强忍着想要高声狂笑的冲动,一边跪在钱聋老狗身前,不住的替阿桂说着好话:“主子,那朱逆手中的火器确实厉害,无论远近都极难对付,而那朱逆又不讲武德,趁着钦差大人毫无防备之时偷袭,奴才以为,此事确实怪不得钦差大人,望主子三思?”
阿桂感激的望了明兴一眼,也跟着俯首拜道:“此皆奴才之见,请主子责罚!”
钱聋老狗似乎根本没把阿桂兵败一事放在心上,当下只是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问道:“既然你见过那朱逆,那你跟朕说说,那朱逆到底是个什么样人?”
阿桂嗻的一声应下,答道:“回主子,那朱逆约摸十八九岁的模样,除了生的白净一些外,相貌上倒是平平无奇,莫说跟主子相比,便是福大爷,也要比那朱逆俊秀百倍。”
钱聋老狗心里的怒火消了一些。
倘若阿桂说那朱逆的相貌跟钱聋老狗没法比,钱聋老狗倒也不见得会高兴,可是阿桂一夸奖福康安,钱聋老狗的心里顿时就舒坦多了。
阿桂又接着说道:“除此之外,那朱逆是个极其能隐忍的,又极度的手狠手辣,偏又是个张狂无比的性子,似这等人物,实为奴才生平仅见。”
钱聋老狗来了一丝兴趣,问道:“怎么说?”
阿桂老老实实的答道:“回主子,奴才之所以说他是个极其能隐忍的,便是朱逆事先埋伏奴才之举。”
“倒也不是奴才自夸或者给自己兵败找借口,而是奴才行至安驾庄之前就已经派出了好几波探子,从早上到奴才被朱逆伏击,前前后后起码得有五波探子,而这五波探子却都没有发现朱逆的动静。”
“由此可见,朱逆定然是早早的知道了奴才进兵的路线,又在头天晚上做好的埋伏,因此才没有被奴才所派的探子发现。”
“依现在这天气,晚上必然是极冷的,朱逆肯亲自带着叛军在荒郊野外埋伏一宿,足可见其隐忍。”
“之所以说他心狠手辣,乃是因为奴才兵败之后,那朱逆便毫不犹豫的让他手下叛军给重伤的官兵补刀,又说要将我八旗儿郎都带回去当矿工,足可见其心狠手辣。”
“而奴才之所以说他张狂无比”
说到这里,阿桂忍不住身子一颤,答道:“是因为那朱逆亲口说要让奴才给他当运输大队长,所以才抓到奴才而不杀。”
“奴才受此奇耻大辱,本想以死明志,然则当时数万大军尽皆溃散,奴才不得已,这才选择苟活回来,现在奴才已经心愿已了,只求主子能赐奴才一死,好让奴才以死谢罪!”
钱聋老狗却冷哼一声,骂道:“狗东西,你死一千次,一万次,也不足以洗清你的罪过!”
阿桂心中暗自庆幸保住了一条狗命,身子也跪的更低更标准,钱聋老狗却将目光投向了和绅:“和绅呐,你来说说,眼下这事儿该怎么办?阿桂这狗东西又该如何处置?”
和绅当即便躬身拜道:“回万岁爷,奴才以为,阿桂虽然该死,但是阿桂之败,完全是那朱逆趁着阿桂无备之时偷袭,若是阿桂多加防范,想必那朱逆早就已经伏诛。”
“除此之外,阿桂还带回了朱逆军中拥有火器的情报,多少也算是立了些功劳,奴才觉得,不如让阿桂戴罪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