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御森听懂他这话中深意了：“你的意思是，李芬原来不应该是现在这样的命运。”

“如果是靠着自身踏实，一步一个脚印，修善行，积助缘，是可以改变命运的。可你们看它露出来的部分光鲜亮丽，无根则说明她在这一过程中根本没有积累到助缘，再看那些灰黑瘴气……她改变自己命运的时候直接、间接地影响、伤害了不少身边人。”师明觉啧啧称奇，“她应该天生就擅于从别人那里汲取可供自己存活、生长的养料……撒娇、示好、巴结、亲近、哄骗、卖惨、哭求、抢夺……她生来就懂这些，有意无意中就会对着周围所有遇到的人施展这些方法，想尽办法从他们那里换得自己想要的东西。父母、兄妹、亲戚、朋友、玩伴、邻居、同学甚至路人……她会东一点西一点地把从这些人那里的得到的养分用来滋养自身，在这些过程中也并不介意伤害那些给予过她帮助的人，只要能为她自己带去更多的好处。”

师明觉看着这棵已经被催肥长出的‘命树’，颇为玩味：“无根的命树……很少有普通人能催生出来，她内心真正想要的很多啊！”

雷御森又仔细回味了一遍师明觉的话，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师兄是说她此前害过别人？”

师明觉收起猎奇心态，郑重地颔首：“不一定是她直接害人，间接地拐弯抹角弯也算。可以查查她身边的近亲，再到她之前所在的环境中看看有没有什么突发未解的事件，大概率会和她有关。”

小钱丰听得浑身发抖，这让他想起了一件事：“她，她家里一个哥哥，一个妹妹……全都辍学离家。一个是在她要升初中的时候，另外一个是在她准备上高中的时候，都是在学校出了事被劝退的。”

“出了什么事？”雷御森问。

“他哥哥是打群架被举报，妹妹则是……男女关系问题，被在他们学校传了照片……”这些是小钱丰听大钱丰他们聊天的时候说起来的，因为这两件事，李家在村里本就边缘化的存在更是被人戳破脊梁骨，即便李芬考取了好大学也没办法扭转形象。

还有一些事，李芬的父母似乎很不喜欢她，她哥和妹妹也都在出事后离了家，她妹还曾在村里说过以后和李芬断绝关系，李芬上了大学更是连过年都不回家。

“哥哥和妹妹辍学，还都是在她需要继续升学的阶段出事，唯她独自一路读上了大学。有意思。”师明觉这话只差没直接挑明了。

雷御森拿出手机给手下发消息让他们去仔细调查调查，看看围绕李芬身边还发生了什么别的可疑的事。

“既是无根之命又不修助缘，早晚会被打回原形。”师明觉说着，伸手在分出去的其中一根树枝上截了一段出来，以手指点着拖动到了另外一根树枝上：“非分之所想，非力所能求，来路荒谬不正，皆可成妄……那就，祝君好运！”

指尖灵光闪动过后，似有什么事情发生，紧跟着那棵‘命树’如浮沙被风吹散，坍塌消失。

小钱丰看不懂那番操作，雷御森却是看懂了大部分，这位师兄只一下稍稍调整了‘命树’上微不足道的一个小细节，具体会呈现出什么样，就要时刻监控着李芬接下了来的反应才能知道了。

“你把照片发给我，我来找人发给她。”雷御森拿出自己的手机来和全程呆脸的小钱丰说道，“保准她查不出一点儿线索。你可以休息一会儿，等再醒来就能看看好戏了。”

小钱丰看不太懂师明觉的操作，却很能理解雷御森的话，把照片转出去后，乖乖地躺下，让护士给他挂上吊瓶。

等到小钱丰挂上药水昏昏睡着。师明觉一手轻触他的脑门，想看看他的命盘。结果和他预判的一样，只有无数四散开的气，根本无法成型。

雷御森以眼神表示了自己的惊讶。

“他，没有命盘。”师明觉略带了些愧疚道。

“怎么会？”这可是他从没听说过的事情。人只要有出生时间，生辰八字就能排出命盘。

“和我有关。”师明觉没有掩饰，“我得给他铸一个命盘出来，不然他根本没有命格怎么能和别人斗？又怎么可能会赢？”

“师兄，需要我帮忙吗？”雷御森满心的疑问到嘴边变成了这么一句。看着他垂下眼睑眉目间充满了淡淡自责的样子，他只想帮他，让他开心。

“暂时不用。眼下只有先借梧桐的命盘一用，凭空铸一个人的命盘没那么简单，需要准备一些东西，他现在等不及，而他和那老树曾共享过几年的寿命。在没有准备好东西之前，先这么着吧。”

雷御森想到他让他们连夜挪走的那棵梧桐树，惊讶于他一早就已经有所筹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