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蠢货!”师明觉蹙起眉头,‘恨铁不成钢’地骂了他一句。
雷御森听得心惊,不是这样的。面对正在叛逆期又遭遇挫折的少年人这个时候不能这么骂,会把人骂崩溃的。师兄真是不懂怎么做父亲呢。
“是!我是蠢货!”小年轻果然崩溃了,眼泪鼻涕控制不住地往外涌,“可我不这么做又怎么甘心?你们这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又怎么明白我经历了什么?我就是要报复!就要犯蠢!”
“你蠢,是蠢在你这个计划漏洞诸多,且变数也多,成功率没有十成十上,不是蠢在你要这么做上。”师明觉牢牢地用自己的眼神盯住了钱丰的眼睛,逼他和自己正面对视。
雷御森和钱丰全都一副‘我听到了什么?’的懵逼表情。这……怎么跟他们猜测的不一样?尤其钱丰,前一秒还气血翻涌,激动得快背过气儿去,突然间就傻了,脸上还糊满了眼泪和鼻涕,使得他那原本就肿胀着的左半边脸更不好看了。
“你犯了几个错误,第一你小瞧了官家人;第二你把无关的人给牵扯了进来,尤其是你工作的那家店铺的老板;第三你这计划中间随意某个节点有意外发生,你害得就是无辜人;第四,你的花毒不够纯,不够多,死不了人……”
钱丰的脑子这会儿基本没法转动了,脑海里不断回荡着被指出来的错误……持续懵逼进行时。
雷御森低头笑了笑,却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他同意师明觉说的错误。
“你既然已经忍下了他们俩,尤其是那个女人,说明你知道他们背着你在算计你。那你为什么不再多忍一段时间?把你的计划完备好再行动?”师明觉问。
钱丰好半天都没能有反应,对面师明觉也没有再问一遍的意思,耐着性子等他做答。
过了一会儿钱丰才垂下了上眼睑,使劲儿挣扎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思路和声音:“没时间了。他们,找,找了人……我的脸,就是这样被毁掉的。那天要不是那一下我躲得快,早没了……”
又缓了一口气,这小子脑子这会儿搭上线,他开始为自己做辩解:“我不会连累老板和老板娘的。这两份外卖根本不是店里做的,店里的流水也没有下单记录,就算查到盒子也没直接证据,我只是借用了他们的外卖盒子。”
雷御森想到了在这小子出租屋看到的那几个被洗干净了的盒子,还有那些一次性餐具——都是他准备的。
“我有估算了百分之九十的成功率才动的手。他们俩一个喜欢占便宜,另一个会以为是对方给定的餐,我都暗中观察他们一段时间了,确定他们之间有这样互相给对方惊喜的小习惯了……不会出错。”
“真不会吗?”师明觉笑,“万一谁拿错了,或跟着吃上一口呢?”
“那能怎么办?我为什么要为他们考虑那么多?这世上谁又为我考虑过?我都快要被他们害死了……”
“就算没被他们害死,就凭你身上的东西你也活不了多久。”师明觉看着这崽子饱受痛苦的模样,内心反而没最初时那么难过了。最开始的时候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他别的还不清楚,却知道有人要杀死他的崽子,知道了敌人的目的,那……只要解决了就好。
转移痛苦最有效的一种方式就是将其转化成复仇的意志。
钱丰茫然抬头,不懂这人怎么什么都知道的样子。他忙去撩自己的衣服,在看清自己身上没有了那些东西后,他急了:“不见了?我要死了。怎么这么快……我还没有完成复仇,我不要死,不要!”
“死不了。”师明觉冷冷一哼,“你怎么会以为那东西消失了你会死?它们越来越多你才会死好吗?你学了那种术法,却不知道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也没有想办法将它的功效发挥到淋漓尽致,真是……白费功夫。”
钱丰委屈巴巴地撇嘴:“你到底是谁呀?”怎么这么……‘讨厌’。
“还想报仇吗?”师明觉听这小子尾音飘起来有点点无可奈何的意味,收起了一直打击他的态度,换了副面孔。
钱丰呆呆地仰起脑袋再次凝望着眼前这个打扮古怪的男人,他从他的眼睛里看到的不是调侃、戏谑,而是冷静、认真。他的眼神一凛,大力地点了个头,像是为了表明自己的决心,紧跟着不停地点起头来。
想、想报仇!太想太想了!!
“那就听我的。”师明觉冲着他冷然一笑,“你跪下,磕头拜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