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程溪现在在城里,住的院子,一个月就七钱银子,她一个寡妇,哪里来的银钱,肯定都是大哥给的。如果她不是咱们程家的人,就得把程家的银钱吐出来给咱们儿子。”
不得不说,这句话让程田心动了。抬眼看着面前的女人,他由心底的反胃,但是想到自己的儿子,又陡然觉得这话有道理。
虽然他不想承认,但是儿子水平就在这里,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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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溪早就发现了,顾思渊口中偏重,他比较喜欢吃东阳国那边的饮食。
之前莫耀做的家乡菜,他们几个人都辣得受不了,不停地喝水,只有顾思渊面无表情,一口接着一口的将一盘子红彤彤辣椒吃了个干净。
在家时,几个人还能照顾他的口味,每次吃饭都备着几道辣口的,但是出门在外,没有这个条件,这几日恐怕都吃不好。
王大娘也得了信,知道几个人要回来,一大早就上门,拉着程溪一起去买菜。
天冷,街上的人也少,王大娘带程溪走的路不是平常买菜的方向,两个人绕了好几圈,最后停在一个大户人家后门。
看着无人,王大娘上前敲了门,里面出来两个丫鬟,见到王大娘都舒了一口气,其中一个丫鬟进去拿了个篮子,递给王大娘时,口中还在抱怨:“早说我们姐妹给你送去,你非得不愿意,刚才差点就被主家发现了。”
“辛苦两位了,我临时出门晚了些——来,这是二两银子,两位称一下。”
“不用称了,咱们也都是老熟人了,这点子信任还是有的。”两个人正说着,见有人要来了,忙催着两人快走。
王大娘拉着程溪原路返回,程溪好奇的看了好几次篮子,无奈上面盖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
“这里面可是好东西,等到家了就给你看。”看出程溪的好奇,王大娘故意卖官司:“你绝对没见过的。”
说说笑笑到了顾家,王大娘让莫耀打了一盆水,然后才将篮子里的东西放进去。
红彤彤的肉带着血水,在冰凉的井水上下动了几下。
“这是牛肉?”程溪有些迟疑的问道。不是她没做过牛肉,而是古代的牛肉根本买不到!每一头牛都登记在册,少了一头都要派人去调查,然后就被那些官家大户分吃了,他们这些平民百姓,很多一辈子都没吃过牛肉。
“可不是。咱们今日见到那两个丫鬟,他爹就是杀牛的,昨天老死了一只牛,我琢磨着该有信,昨晚上就带人去定了二斤。”
“怪不得呢”程溪点了点头,又说道:“这种老死的牛,韧性大,寻常炖法现在怕是炖不烂,不如你陪我出去再备着菜,我给你们做个不寻常的。”
程溪打算做的就是烤肉。
烤肉不是后世才有的,古书《孟子》中就提到过:“孔子为鲁司寇,不用;从而祭,燔肉不至,不税冠而行。”这里面就提到过烤肉。烤肉一般都是皇宫大臣宴会时吃的,食材多是羊肉为主,程溪没这个条件,干脆决定和后世的烤串中和一下。
让莫耀将炉子和烤盘卸在院子里,程溪和王大娘又跑了一趟菜市,弄回来不少的蔬菜,因为运气好,还买到四五斤的羊肉,付钱的时候,王大娘抢着将银钱递过去,见程溪不好意思,干脆瞪着眼,拿出长辈的架势:“你家大郎是我儿子的学生,四舍五入我就是他半个奶奶,我这个做奶奶的请他吃顿饭,你还不愿意?”
程溪被说的脸通红,提过篮子:“婶子说的都对。”
两个人到家,院子里已经已经支起了一张桌子,桌子中空外圆,架在一个刚盘好没多久的炉子上,炉子的大小正是桌子中间空出来的大小。
祖婆婆带着几个小的,正在训斥着某人。见到程溪来了,立刻上来围住告状:“大娘子,你看这人忒无礼,听咱们在门口说了一嘴要吃燔(烤)肉,就带着几个人说要来赔罪,我们说了要等您回来,他们就带着人闯进来了!”
祖婆婆说的人正靠着一棵树,指挥人做收尾的工作,看到程溪的来了,遥遥的挥了挥手:“程娘子,我今日可是特地来赔罪的。”
等到人走进,程溪才认出是隔壁的孙云景,今日的孙云景不像从前那样穿着一身白袍,披散头发做出文人雅客的样子,今日的他一身黑色劲装,头发高高竖起,手腕处都加了护腕,看起来像是那些练武之人。
“我今日可是特地来赔罪的”孙云景摊了摊手,脸上却没有什么笑意:“你家大郎可真是有点意思,居然能逼得我走。”
“什么意思?”程溪不懂,顾思渊不是和袁举人去学院论学了吗?怎么又扯出来逼孙云景离开了。
“你不知道?”孙云景扯着嘴,想说什么,又咽回原本想说的话,脸上带着一丝羡慕和悲悯:“被人圈养的金丝雀,刚开始都觉得自己生活的是幸福的。你说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