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淑妃出口,顾衡放下茶盏,侧头垂眸:“王爷赏座。”
“九千岁,他乃何许人士,瞧着颇是俊俏。”看到顾衡的脸后,淑妃眼中露出一抹惊艳,又侧头看向唐铮。
“回娘娘,他乃新晋镇北候,金陵顾子机。”唐铮放下酒盏,作揖道。
“镇北候……”淑妃蹙眉。
那不是罪臣么。
“顾衡,抬起头来。”乾徵帝见淑妃这模样,也看向顾衡,见他容貌不凡,心头生出好奇,忍不住开口。
顾衡缓缓抬头,只是眼睛仍瞥着下方。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乌帽头上叩,又见潘安郎。
好!好一个风华绝代的顾子机!
乾徵帝看得心头痒痒,却又想起自己先前的态度,不免有些懊恼。
若当时多仔细这厮容貌便好了,指不定今儿还可叫他留宿宫中呢。
这顾子机比起他爹,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乾徵帝目光中露出一抹深意,他笑着朝顾衡举杯:“镇北候,先前是朕多有怠慢,你莫要见怪。来,朕敬你一杯,承了你爹的爵位,日后要多为我南周效力。”
“臣谨遵圣旨。”顾衡垂眸举杯。
此言一出,在场文武百官俱是面色各异起来。
这话便等于是皇帝的口谕,变相准允这镇北候入朝为官,且手握实权了。
莫不成,他要像他那罪臣爹一般手握兵权么。
唐铮听闻此话,也是目光一动。
不过,他并没有说话,而是抬头,打量着顾衡的同时,用余光看向淑妃。
淑妃明明一开始,便注意到了顾子机。
为何现下才放话。
莫不成,是故意要让皇帝引起好奇之心,从而注意到顾子机么。
他缓缓眯起眼睛。
酒过半巡,霸王别姬落幕,戏班子得了赏赐离开后,朝臣们借此推脱离席的不少。
后头杂房,戏班子匆匆收拾着物件儿,准备随侍卫离开皇宫。
那霸王缓缓摘下头饰,一头青丝便这么垂在了地上。
谢滢怔怔地看着铜镜中自己浓妆艳抹的脸,良久缄默。
“姑娘,得了赏赐怎么还如此不高兴?”旁头饰演虞姬的那名角儿卸了头饰,侧头望来。
“找不到故人。”谢滢看向桌案上的那块黄金,干巴巴地笑笑。
“如今正逢乱世,故人难寻。能多攒些身家,便多攒些吧。你我也不知能唱到几时,也许寥寥经年后,这梨园便也要落寞了。”那名角儿叹了口气。
谢滢不再说话,将那金子收起来后,卸了妆容去更换了衣裳。
适逢子时,宴会上只留下那些等着皇帝发话的书生们了。
乾徵帝也有些喝乏了,干脆大手一挥:“回吧,一人赏金百两。镇北候留下。”
唐铮便起身作揖,带着愣愣的书生们朝外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