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了黑猫壳子的陆焚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长胳膊长腿,竟然有些许不习惯。
出了门拽了几次兜帽,陆焚才后知后觉头顶扎着的高马尾正正好卡着位置。
晚上出来戴着兜帽遮住眼睛会比较帅,也更利于隐藏身形。
不过……
路过刑侦大队玻璃幕墙的时候陆焚没忍住左右转着照了照镜子,没舍得拆这个扎得十分漂亮利落的高马尾。
——当家的最近扎头发的手艺见长嘛!
陆焚动作间发尾在黑夜中划过利落的弧度。
按照郭常山说的对着标签找到了田芯的案件编号,陆焚嘴里的偷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拿了就跑,他抽出文件袋开始慢条斯理的一张张看,从照片翻到各项报告和调查资料。
他看的很慢,一个字一个字的在看,看一阵还会闭着眼睛停一会儿再继续看。
这时候如果有人进来,看到一个文件袋时不时凭空飞出来文件停留在半空中过一会儿又放回去,哪怕是身经百战的刑侦大队值班人员也会忍不住尖叫示警。
裤腿被什么东西往下拽了拽。
陆焚警觉地收起文件低头。
白色的纸片人圆头圆脑的站在他脚边,抬手攥住陆焚的裤脚又往下拽了拽。
陆焚:“……”
什么玩意儿?
陆焚捏着脑袋把小纸片人提溜起来,见这小东西扁平的身子还在左右不安分的扭来扭去,坏心眼地上下用力甩了两下。
小纸片人不动了。
陆焚把这小东西放在桌面上,没过两秒这小东西又爬起来,锲而不舍地开始够陆焚袖口垂下的布料。
陆焚随手捞了个笔筒把小纸片人压在桌子上,继续开始翻看案件报告。
桌子上可怜的小东西努力左右挣扎,两只胳膊努力推动身上的笔筒,好不容易往外面挪了一厘米眼看马上逃出生天,旁边看资料的某人一只大手从天而降撑在笔筒上换了个姿势继续看。
纸片人不动了。
从此狗男人这三个字在小纸片人幼小的心灵里长了一张陆焚的脸。
……
书房里正在电脑上打字的谢昱听到动静转过头,就见陆焚手里揉弄着一个白纸团子进来了。
抬手接了个正着,谢昱低头看着手心里还在蠕动的白纸团子,皱眉:“什么东西?”
陆焚靠在桌子旁边想了想,回答:“刑侦大队特产?”
谢昱:“……”
把自己四肢努力展开变成一个皱巴巴丑纸人的小东西十分愤怒的指着陆焚对谢昱唧唧唧地告状,声调抑扬顿完全能听出来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认出这东西的谢昱:“……”
默默去卫生间弄了一块湿毛巾半拧干拿出来,谢昱将还在骂骂咧咧的小纸人夹在摊平的毛巾中间按了一阵,再掀开的时候小纸人已经看上去至少从立体褶皱状态恢复成了平面。
能剪出敢拽着阴差的衣服告状纸人的,满打满算整个玄门也就出了个斯辰。
谢昱问:“档案室里的?”
“嗯,拽着我不放我就带回来了。”陆焚此时正坐在另一把椅子上,一边说一边用笔飞快在A4纸上写写画画,“送你逗着玩解闷。”
谢昱迟疑:“……谢谢?”
陆焚很自然的应了句:“嗯哼,不用谢。”
谢昱沉默了两秒,果断跳过这个话题,给桌子上哒哒哒跑过去踢陆焚胳膊的小纸人拍了张照发给斯辰。
那边消息回的很快:你们跑那边做什么?
谢昱打字回:查了点东西。
斯辰那边停顿了一会儿才回:你们先查,我和老孟过两天回京市了找你们对接,后续手续回头补给你们。
谢昱挑眉:回京市?补手续?
斯辰回了个“QAQ”的表情包:老孟升职了你也跑了,人家不得跟过来嘛!
谢昱:说人话。
斯辰麻溜的回复:刑侦那边成立了分队专管玄门灵异案件,老孟调过去当队长了,我回去继续做顾问。
谢昱看着那最后一句话品了半晌,总感觉斯辰那家伙前段时间算的红鸾星动怕是给他自己的。
正想着,一沓纸被送到了眼皮底下。
谢昱接过陆焚递过来的资料,翻了翻,用一种全新的眼神审视了一番旁边又恢复吊儿郎当翘着腿趴在桌子上懒洋洋打哈欠的陆焚。
手里的资料全是手写,表格和报告里频繁出现英文拼写的各种专业词汇,甚至后面的案发照片和解刨照片,陆焚也基本还原了照片本身的内容布局,重点的部位还用红笔做了点点缀。
谢昱越翻越觉得心惊,这么多的医学词汇,三十多页的报告,陆焚竟然没有一个错误,足以见得这份文件其他部分的信息可靠之处。
“小看我了吧?”陆焚一扬下巴,“间谍密探杀手强盗,我做过的职业可比你多多了。”
谢昱哼道:“你还挺骄傲?”
田芯的家庭很富裕,父亲经营着一家效益还不错的日化厂,母亲是个全职太太。
夫妻两个是街坊邻里称赞的从未红眼吵架的模范夫妻,平日里十分恩爱。
对田芯这个女儿也是万般宠爱如掌上明珠。
就在田芯出事后不久,受惊的田母早产生下了一个女婴,起名叫田艺馨,谐音忆芯。
忽然,谢昱翻看资料的动作停住,将一张关于田芯的个人信息调查单独抽了出来。
昌德高中。
这是田芯曾经就读的学校,这也是当初郭常山心血来潮跑去当了一个月校医的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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档案室的管理员将田芯的档案依据手续转交给来人,没忍住:“孟局长,这案子不是已经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