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臻好不容易回了口气,支支吾吾憋出一句话:“姑娘!这这这不合适!” 救命之恩有一万种方式报答,唯独这个他…… 美人清眸眨了眨,蒙了层委屈的雾色,身子轻轻地动了动然后在他怀中坐起身,像是撒娇般: “哪里不合适了?我看我们明明是天生一对。” 娇软的玉体温暖柔滑,戚臻察觉身体某处的变化时猛地倒吸一口凉气,这才领悟到自己如今窘迫的境地。 不好,冷汗都下来了,他往后挪动自己的身体不想让她发现他的异样,可后面就是柜壁,他退无可退。 温洵弯唇笑了,指尖轻抚他瘦削的脸庞,在这幽暗狭窄的空间里意有所指地吐气如兰:“你还好意思说,刚刚你不是也想......而且你都已经......” 她悄悄在他耳边低语那令人羞窘的字眼。 戚臻只觉全身的血都要炸了,又是窘迫又是无措,万般愧疚难言,方才他在混沌之间的的确确是对她起了轻薄的心思了。 他也不知何故,与她明明只是初见,却在第一眼见到她时就有种迫切地想要将她揉进自己身体的冲动...... 他控制不住自己。 天哪,他就是个禽兽!简直该千刀万剐! 要不要以死谢罪呢? 戚臻苦闷地扒着脸不知该如何是好,半晌,他似乎是下定了决心,道: “姑娘,戚某轻薄了你,自知罪该万死!待我收了外头那妖物替我干娘还了债,就回来向姑娘以死谢罪!” 美人怔了一怔,眼底有丝说不清道不得的晦色,她起身拉开了两人的距离,解了他的困窘,双手置于他的肩头,恨铁不成钢地嗔怪道: “你真......真是......不解风情!谁要你以死谢罪了?” 柜子外传来爪子刨门的“滋啦滋啦”声,猿狮正扒在柜子上企图把柜门刨开! 美人杏眼上扬,眼底蕴着一抹不耐的怒气,她抬手一推,柜门轰然间四分五裂朝外倒开,猿狮庞大的身体被巨力弹开撞上梁顶再颓然摔在了地上,这妖兽很快从地上站起,血红着眼朝着柜子这里飞奔而来,口中发出令人胆寒的吼声。 美人站起身,将缠在发间的银链抽开,如瀑布长发挥然披散在狂风中肆意飞扬,她指尖一动,银链轻甩,铺开一片似水银光,细长的链子劲道惊人,缠住猿狮的一只脚爪,一拉一收,一条血线抛出,那猿狮哀嚎倒地,脚爪上血肉模糊。 一切不过眨眼之间。 美人收回银链缠在腕间,侧首看着戚臻,淡淡道: “我叫温洵,方才的事是我一句玩笑,你莫当真。” 说完踏步而出,戚臻呆愣之间整个橱柜“咔啦”一声散成了碎片。 整个屋子已经被猿狮破坏地满地狼藉,温洵倒是寻到了张还完好的椅子老神在在地坐下,那猿狮捧着爪子匍匐在她脚下,一双眼满是狠戾。 温洵瞥了它一眼,手中的银链猝不及防地向地板狠狠一鞭,地板上赫然现出一条细小却纵深的鞭痕,唬得那猿狮呜呜地抱着爪子后退,只敢龇着牙逞凶。 “再把牙露出来,小心我废了你另一只爪子!”温洵眯着眼懒洋洋地恐吓它。 那猿狮吓得收起了牙齿,目光闪躲不敢再看她。 戚臻拦在猿狮面前道:“不要伤害它,它本性并不凶残,只是被鬼气沾染才犯下这样的祸事的。” 温洵笑看了他一眼:“你这是在帮它求情?” 戚臻点了点头,那是几年前的事了,一次,他发现自己做的糯米甜酒将猿狮引来,那时这妖兽还只有猫儿那么大,在他身边陪了他好几天,戚臻日子过得很不好,猿狮算是他这辈子唯一的一点温情。 可惜猿狮毕竟是妖兽,没几天便回去山林了,戚臻没想到几年后,他再看到它的爪印却是出现在命案现场,为免它被旁的捉妖师抓取送命,他才冒险自荐来这捉妖。 温洵修长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敲似乎在思考,片刻,她朝他勾了勾手指,戚臻走过去疑惑地俯下身。 清香的气息拂过他的下颌,他晃了晃神听见她道:“你亲我一下,我就放了它。” 戚臻猛地站直身子,脸红到了脖子根,她她她怎么又这样? “温姑娘......这不合适。”他低着头,这回连耳朵都泛起了可疑的红润。 “叫我阿洵。”温洵纠正他。 戚臻嗫嚅了片刻换了称呼:“阿洵姑娘,这这不合适。” “把姑娘两个字去掉。”温洵皱起了秀气的眉头。 戚臻纠结地握着两只手,道:“这......这不合适。” 温洵一拍桌子,笑眯眯地威胁他:“你再说一句不合适,信不信我亲你!” 戚臻吓地整个人往后退了三步,乖乖地改口:“阿洵。” 温洵满意了,眼神掠过躺地上暗中观察的猿狮,又掠过墙角,角落里是一张四合四开的大页屏风,幸运地躲过猿狮利爪的摧残,完好无损。 温洵指着那屏风道:“臻臻,你看那屏风上画的像不像刚才的我们?” 戚臻疑惑地抬眼望去,只见那屏风上有着用金线描摹的精致绣画,他再一定睛,那绣画上画的竟是逼真露骨的大幅春宫! 春宫上是一处香闺软卧,床帷半掀半散,一男一女赤身裸体相互对坐,女子盘膝坐在那男子的身上,这春宫甚是精细,连那女子肚兜上绣的鸳鸯戏水都栩栩如生。 沸腾的热气“刷”地从脚底心窜上脑门,戚臻知道自己此刻头顶已经熏熏然冒烟了,那春宫画的姿势可不就是方才在柜中的他和她么?唯一的区别是两人都穿着衣裳。 偏偏温洵还支着下巴,好整以暇地提醒他:“臻臻,方才你抱我就抱得那么紧呢!” 戚臻窘地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了,连她叫他臻臻都无力反驳了。 不逗他就心痒地厉害,温洵欣赏着他羞涩的模样浑身都舒坦。 “臻臻,你方才说,这妖兽被鬼气沾染,怎么说?” 戚臻正欲开口解释,那本来没什么动静的猿狮兀地从地上抬起头,肩骨贲起,气势汹汹地朝着门外咆哮。 外面传来春红尖利的嗓音:“给我放火,那个戚师父怕是死在里面了,咱们放火把那妖物烧死便罢,这栋楼我不要了!” 须臾,便见浓黑的烟气腾腾往上裹住了整座小楼,猿狮听到春红的声音发狠地往门外撞去。 但它怎样都撞不开门,难怪只能在这南风小楼作祟,只因它出不去。 那猿狮的呼号声中还能听到另一个微弱的叫声,像垂死之人的咒诅,既怨毒又阴森。 温洵一把勾住戚臻的腰,将他拦在身后道:“跟在我身边,别乱动。” 戚臻愣了愣,就听温洵唤道:“小凤凰。” 她话音刚落,空中现出一圈金芒烈焰,一个模糊的红衣身影从中踏出。 温洵问道:“这屋子里丧命的五人如何?” 戚臻知道她说的应该是被猿狮毁去下身惨死的五人。 那红衣人依稀是个少年,声音清冷:“那五人罪孽深重,死有余辜。” 温洵笑了笑:“本身就不干净啊。” 她眸光示意,那红衣少年便无声无息地靠近猿狮。 猿狮似是察觉危险,全身长毛耸立,后腿打颤地蜷缩在地惊惧哀嚎,戚臻恐他伤害它正要阻止,温洵反手拦住了他。 红衣少年探手匀在猿狮的头上,青色的火焰暴涨而出,亮地叫人无法睁眼。 戚臻不知怎的心头一跳,下意识地伸手将温洵整个人抱进怀中,反身用自己的脊背挡住了那灼人的青焰。 温洵怔忡地抬眸,见他死死闭着眼睛全然不知那青焰对他们无害。 她伸手轻抚他的右臂,慑妖星盘再度现身,其上六星晦暗地叫人心惊,她眸中闪过一丝痛意,泪光闪去,笑意重回眼中,她拍拍他的手,戚臻晃过神来,见她嫣然笑问:“还没抱够我嘛?” 他再红了脸,讷讷地放开她胡乱地道歉。 温洵抿着唇笑,伸手抓了他的手与他十指交缠。 戚臻一惊,低着头小心翼翼地一根一根去掰着她的手指头,他掰开她就再缠上,乐此不疲。 戚臻委委屈屈地咕哝了一句,又不敢提意见,只好继续不屈不挠和手指头作斗争。 片刻,身后传来一声凄惨骇叫,一个褴褛萧条的虚影被少年从猿狮身上抽了出来。 戚臻忘记了掰手指,回头去瞧,只见那虚影正是他在猿狮的脖子上瞧见的那张人脸。 那是一个厉鬼。 温洵拽着他的手走回椅子边,戚臻被她拽着走不得,只好立在她身边。 温洵见他不乐意的模样,拍拍自己的膝盖,提议:“站着累不累,要不要坐我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