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蛋，让几点到啊？”吴悦声问。　　　　“得看导演系什么时候测完了，我们在他们后面测。”晓晴说，“咱们到时候早点去，占了最后面的位置，和老师商量商量，让她放放水。”　　　　吴悦声表示赞同。　　　　***　　　　钟嘉妮中午下了班，坐在个人餐桌上吃饭。　　看着一桌子的美食，她一阵犹豫，还是说了句，“王大厨，能帮忙再打包一份吗，然后这份也包一下吧，我带走。”　　　　“好嘞。”　　　　钟嘉妮拎着两份食盒风风火火来了学校。天气冷，她给食盒上垫了几包胖子给的热水袋。　　校园中还有积雪，薄薄的一层，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宿舍楼格外格外格外的冷清。钟嘉妮等了几分钟，愣是没等到人。　　　　好歹也是替她肚子疼腰疼了这么久，还是得孝敬程亦邪点‘娘家饭’吧。　　　　门卫室的楼管大娘和大爷探出头，相携朝她射来了长辈的目光。　　钟嘉妮想了想，不然硬闯？她今天穿的是卫衣，看起来非常像大学生。　　　　她亲切笑了一声：“叔叔阿姨好，我没带卡，等舍友给我送来再进去。”　　　　然后待会儿没人给她送，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进去了……　　　　算盘打得挺响，结果没想到，真叫她给等来了一个人。　　　　“你怎么才接我电话。”一道委屈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她猛地转身，这才发现，距离她三四米远的地方，正有李亚续走来……　　　　他穿着一身运动衣，正拿着电话委屈地吼：“你都几天没联系我了，微信也不回我！我跟你说，我失恋了钟嘉妮！然后，我还有个新女友要你过审……”　　　　“啊？”　　钟嘉妮下意识惊讶出声，然后哧一声嗓子里发出一声怪音，捂住嘴瞪大了眼睛，转身就要走。　　　　李亚续循声看来。　　卧槽！咔一声，他脚步猛地一顿，咔嚓在雪地上滑出十厘米。　　那表情，简直是可见的由委屈变为了狰狞。　　　　“沃日，程亦邪？！”　　　　他迈开腿就追上去，两三步就拉住了对方的帽子，把她溜了个弯，凶到极限。　　　　“嗨。”她傻笑。　　　　“你来干嘛？你他妈又想被我踹出去是吧，啊？”　　　　钟嘉妮被提着帽子，悻悻地笑了，舔着脸指向手上的食盒。　　“李大哥，我来给……你送个盒饭。”　　　　“我去！”　　李亚续呵笑一声，看着那一脸的黏腻的笑容，“你给我送？！你下毒了吧？想干嘛？”　　　　“额……我就是来校园逛逛，顺便发发盒饭。”　　钟嘉妮讪笑，“你怎么就又失恋了？被甩了？”　　　　“我了个cao……！！我没被甩！”　　李亚续很快否决了，不可思议地摇头，“你有病啊！你抽什么风呢？”　　　　钟嘉妮：……　　看破不说破，继续做朋友。　　　　李亚续此时低下眼，无意识扫了一遍“程亦邪”格外朝气蓬勃的衣服。　　而后，目光就猛地一顿，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细打量了个遍。　　　　“程亦邪”一件白色的卫衣，配一件蓝色的坎肩，而后是浅色的运动裤，还他妈有一双他没买到的限量运动鞋。　　而他，李亚续，穿了一件白色的卫衣，配了一件黑色的坎肩……　　　　他愣了许久许久，指着“程亦邪”。　　“你，你和我穿，情、情侣装？……”　　　　钟嘉妮一愣，低头一看。　　“额？不，不一样的，我就是随便一穿……”　　　　“你……你还给我送饭……你还在这儿蹲点儿。”　　李亚续已经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一个导演系的学生，想象力何其丰富，他怔怔后退半步，“你……”　　　　他脑中快速闪过无数个场景，惊恐地捂住嘴，“你不会……”　　　　钟嘉妮：“我……”　　　　“你他妈……！”李亚续后退，再后退，最后转头就跑。　　　　跟受惊的小媳妇儿一样，边跑还边回头惊恐地指着他，“你……”　　　　跑进楼根本忘了刷卡，风一般的男子，带着惊吓和无法接受，奔腾着离去。　　　　钟嘉妮：“……”　　　　***　　　　等了一会儿，周围人渐渐多起来。　　基本都是导演系的人啊，今天是有什么活动吗？　　　　正想着，就看到了两道从楼中走出的身影。　　吴悦声？贺晓晴？　　钟嘉妮差点亲热地叫出口，不过当然还是忍住了。　　　　“走快点，导演系的都回来了！你看刚才李亚续吓得屁滚尿流回来的样儿，这次体能测试肯定特别难！”　　“哎好吧好吧，午饭还没次就要去占位置，呜呜，好饿，走不动，不想体测。”　　两个人的嗓门可都不小，一路脚下带风，唰唰就走远了。　　　　体测？钟嘉妮躲着她们，在展示板附近转了个圈，脑筋急转。　　她们去体测了?　　　　所以，就是说……502宿舍，现在只剩程亦邪？　　　　……　　五分钟后。　　　　钟嘉妮在宿舍楼里碎步小跑，旋转，跳跃，闭着眼，觉得梦幻得不行。　　　　得亏李亚续和她在楼前打闹了一番啊，楼管的大爷大娘很轻松就相信她是本校学生了，长这么帅肯定是个表演系啊。好歹程亦邪前两年还是住过这儿的，脸熟。竟然就真放她进来了！　　李亚续，感谢你！好兄弟！　　　　钟嘉妮好久没回宿舍，心情激动，进了楼跟做贼似的，戴上卫衣帽子，一溜烟儿地往楼上跑。　　二楼，三楼，四楼，五楼。　　宿舍楼里因为体测和上课，空荡荡的，倒是给了她可趁之机。　　　　竟然真的到了！她刹车，喘着气，停在502门口。　　502！　　　　屋中，第三次挂掉李亚续电话，程亦邪甚至没什么心理波动了。　　似乎已经坚强地挺过了最难的适应阶段，现在全程就是懒散，挑眉，嘲讽，微笑。　　　　“当当当。”　　　　听见敲门声时他正准备换床单。顿了顿，“哪位？”　　　　钟嘉妮捏着领子把自己的头裹成粽子，弯着腰敲门，在门框里使劲扒着看。　　“开门——”压低嗓子喊。　　“我，钟嘉妮！”　　　　他瞳孔一缩，把床单一扔。　　下床，三两步拽开门。　　　　“咔呀——”　　　　眼前的人高高大大，穿得像圆滚滚，戴着卫衣帽子，简直像个大白。　　程亦邪有些不确信地多看了她几眼，目光有一瞬间乍然亮起，很快收敛，“你来了？怎么来的？”　　　　他很快让路，等她进来，反锁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