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一个人听见司徒陌循这冷如冰裂的声音,恐怕早吓破了胆,但张凤娇却仍然镇定,道:“大皇子府上有一个幕僚,是女子……”
无心想到宫里见到的那个女人,越加留了心。
“大皇子对那个女人极为看重。那日,大皇子召我服侍,那女子突然到访,大皇子急着去见那个女子,顾不上还在他房里的我,于是我才有机会拿了出来。”
张凤娇为了取信司徒陌循,并不隐瞒她和大皇子私下不清不楚的关系。
“那玩意,大皇子还有许多?”司徒陌循脸上神色喜怒难辩。
张凤娇道: “就这一个。”
司徒陌循问道:“既然只有一个,如果没了,岂能猜不到是你偷的?”
“自然能猜到,所以凤娇时间不多了。” 张凤娇偷看司徒陌循,都说晋王心思难辩,无人能猜,她果然看不出这人对她说的话是信,还是不信。
“张丞相可知此事?”
“不知。”
“我岂信他不知,大皇子可会相信?”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张凤娇跑了,大皇子自然会把账算到她父亲头上。
“我生母自小进府,一直侍候着我父亲,后来做了陪房,我娘只因打破了大娘的琉璃碗,被杖杀。我娘受刑的时候,已经身怀六甲,受刑时,胎儿滑了出来,是个男孩……大娘没把我一起打死,不过是因为我有几分姿色,被太子看中,留着尚且有用。我娘死的时候,我父亲不在府中。大娘要为难我娘,我娘自是不能反抗,她死得惨,也是无奈。但父亲回来知道此事,却只是一句‘过了就算了,此事不得再提’,而且他盘算将我献于王爷的时候,就没想过让我活命……我与他的父女之情,早已经没了。”
“所以,你这是要拉着整个丞相府一起陪葬?”
“我父亲为官多年,在朝中也是有一席之地的,倒也不是大皇子想杀就杀的。而且,我父亲口才甚好,最会推卸责任,即便是从泥潭爬出来,也能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我这事不过给他惹一身腥而已。”
无心听到这里‘扑哧’一笑,这爹坑得毫无负担。
司徒陌循微侧目看向无心,无心收了笑,假装自己没笑过。
司徒陌循重新看回张凤娇:“娘娘庙里的那个什么女菩萨,你记得她的模样吗?”
“大约记得,我可以画画看。”
“备笔墨。”司徒陌循语气很淡。
下人很快备好笔墨。
张凤娇确实是有才的,不一会儿功夫,画出一幅女尼姑打扮的人像。
画画的不错,一张和和气气的脸,衣袖很长,端着水碗,都没把手露出来。
但太平凡了,平凡到凭着这张画像,到人堆里基本找不出人。
司徒陌循看完画像,问道:“你要什么?”
张凤娇道:“我要王爷帮我弄一个新的身份牌,再送我出城。另外,我车里有一个尸偶,可以代我去死……”
无心看了张凤娇一眼。
一个女人能和一具尸共处一车,且没有惧怕之色。
这女人……
无心‘啧’了一声。
张凤娇知道这话说出来,是人都会震惊,但她没等来司徒陌循的反应,只等来那小子的一声‘啧’,心里隐隐不安。
但也只能把备好的说辞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