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锦书看他一眼,心中慌乱,自然不想将话说得不留情面,淡漠回道:“南阳郡王说笑了。”
言罢,她再不作停留,越过高袭的身形,举步离开。
高袭微微侧身,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表白时的烫红尚染在耳尖处,心思却不禁渐渐沉下来。
停顿片刻,他迈开步伐,脚边一响,是踢到了什么东西。
高袭低眸,只见鞋履边掉落着一个银镂小球,纹饰祥云,精致小巧。
他俯身将其捡起来,有着淡淡的梅香,清逸幽雅,是个香薰球。
高袭眸色微顿,瞥一眼昭宁公主所去的方向,指腹轻抚银球上的纹路。
****
南阳王的表露心迹让沐锦书一路上都心不在焉的,直到回了琼思斋,才有所察觉挂于腰间的银镂球不见了踪迹。
沐锦书不免心中忐忑,这正是七夕时,兄长所赠那只,平日虽不常流露,但时常佩戴于身的。
便命芙岚在回来的路上寻了个来回,问过宫女,皆未寻到香球。
只怕是遗失了,兄长所赠的这个香薰球,她是喜爱的,里面的梅香还是刚放上去的。
又因为是兄长所赠,她不敢大张旗鼓的找,沐锦书因此有些魂不守舍。
...
每到朔日,亲王入宫给母亲问安,这是每月的例行,正好太子夫妇也会来给皇后请安。
沐锦书夜里难眠,到早晨时便显得有些精神不佳,面妆时多费了时间。
待来到凤仪宫时是迟了,楚王已然坐于寝殿内与皇后闲谈,面容清隽,玄紫华袍,一如之前那般矜贵俊气。
她与兄长是有多日未得见了,上次一别是在楚王府那两日,之后皇后便常将她唤在身旁陪伴。
过两日便是立冬,外头寒风吹得紧,魏皇后自来身子不佳,便不再出去走走,拉着二人在殿内闲坐。
之前楚王在齐州刁难南阳王的事,皇后并没过多追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过去了。
殿内暖炉温热,沐锦书坐于茶案前细细泡茶,听着母后与兄长的话语,略微有些心不在焉。
到底还是为了香薰球的事,兄长就在跟前,亦不知他知道可会生气。
谢明鄞神情淡然,却注意到她的不专心,泡茶错了一步,近来难有入宫,且公务较忙,不便脱身。
皇后正说着立冬后皇帝寿辰之事,礼部已然准备两个月了。
沐锦书不止擅作画,亦习过茶道,所以有时也会亲手泡茶给皇后饮用。
她席地而坐,正将热茶端给兄长时,二人指尖相处,微妙的触碰使得沐锦书抬眸。
谢明鄞深眸漆黑如墨,神色淡漠如常,却又直视着她,不见避讳。
沐锦书收敛眸色,收回纤手,仅是微微相触,指尖便有些泛热。
楚王在凤仪宫伴了皇后一日,待到下午将要晚膳,二人随在皇后身后入厅殿。
玄关之处,谢明鄞行到沐锦书身旁,手掌似有似无地扶住她的细腰,低声问道:“今日可是不高兴?”
兄长的触碰对于沐锦书而言是敏感的,哪怕只是一点点,她身子便有一怔。
望着兄长的面容,沐锦书轻微抿唇,浅声道:“没有...只是昨日没睡好。”
谢明鄞略有停顿,眸色逐渐淡下来,碍于在母后的宫里,他并没有过多靠近,总是要避嫌的。
厅殿里皇后轻唤二人,谢明鄞收敛神色,手掌不着痕迹地从她腰际移开,他渐渐行入殿门中。
沐锦书紧随在兄长身后,神色平淡,心间甚不安静,正因他们亲密无间过,所以哪怕只是一点点靠近,心也会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