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了我！”

“你想怎么样？我真是好心被……”

“你打我！”

“你不会是想碰瓷吧？”

“你打了我！”

“大姐，你到底要怎么样？”

“你才大姐，你全家都是大姐！”女人终于有了一个人应该有的情绪，这种情绪让李枫觉得屋子里的温度似乎不再那么冰冷，终于有了一些人气！

女人带着一丝祈求的样子道，“帮我给女儿喂点吃的，就是刚送来的外卖！”

李枫看了看脸上挂着泪珠的小女孩，心里面有一根柔软的弦被拨动了一下，“你早说嘛！搞得我做了天大的坏事一样！”

打开餐盒，李枫把小女孩抱起来放在腿上开始喂小女孩鸡蛋蒸肉饼，小女孩脸上的泪水让她看起来楚楚可怜的样子！

李枫拿出纸巾轻柔的给小女孩把眼泪擦干，看起来很漂亮很可爱的样子，她妈妈应该也很漂亮，李枫不由自主看了一眼女人，可惜昏暗的灯光下女人脏兮兮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样子，只是感觉很苍白、很清瘦！

“你叫什么名字啊？”李枫一边喂一边问小女孩！

女孩忽闪着大眼睛没有回答！

“她叫狗娃子！”女人慢慢撑着身体坐起来道！

李枫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这么好看一个女孩怎么叫这么一个名字？”

“因为她就是一个卑贱畜生的孽种！”这本是一句饱含愤怒的语句，但女人却用极为平淡的语气来演绎，这就是传说中的哀莫大于心死！

李枫突然感觉心里一阵酸楚，这种酸楚来自于女人的淡漠，他似乎看到了女人已经死亡、并且腐烂的那颗心脏，“他抛弃了你们母女两人？”李枫开始脑补一个负心汉抛妻弃子的悲惨故事！

“我根本不知道他是谁？”女人空洞的眼神看着前方！

“你可以报案啊？”李枫看了看女人的双腿，意识到女人可能是被强暴了，而且在反抗时候被打残了双腿！

女人冷漠的看了李枫一眼，“你想错了，我自愿的！”

李枫彻底凌乱了，“你自愿的？但是你不知道他是谁？哦！我知道了，你是……”

“你再乱想我杀了你，我是说我自愿收养她的！她是我大学同学，也是我闺蜜的孩子！”女人眼睛终于有了一点愤怒的神采，让她看起来不再是行尸走肉的躯体！

“你说话吞吞吐吐，难怪让人想歪掉！”李枫轻声嘟囔！

“你说什么？”女人死死盯着李枫！

“没什么，那她妈妈呢？怎么让你一个……一个……这样子的人照顾她？”残废？瘸子？李枫真说不出口，因为他的情商没有被狗吃掉！

“死了！”女人的眼神又变得无比空洞！

“怎么死的？”李枫惊诧、心痛、哀伤的看了看怀里天真烂漫的女孩！小女孩也许吃饱了，给李枫一个满足、温馨、稚嫩的笑荣！

小女孩天真的笑容似乎是魔鬼的一只爪子，紧紧捏住李枫的心脏，让他抽搐、痉挛、窒息、天昏地暗！

“吸毒，贩毒！我闺蜜的情况比你想的还要恶劣，她活该，只是娃娃可怜！”女人显得有气无力！

“你也吃点东西，一会冷了！”李枫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他把餐盒里面的面条放到女人手里面！然后是一阵死寂的沉默！

女人没有拒绝，默默地吃着面条，但眼泪却哗啦啦的流了下来！整个屋子、整个城市、整个雨夜都沉浸在一种无名的悲伤里面！

小女孩睡着了，娇小的身躯蜷缩在李枫怀里，脸上还挂着泪痕，但嘴角却挂着一抹甜甜的笑意，那小模样惹得李枫一阵心塞！

过了好久，李枫轻声问道，“你的双腿是怎么回事？”好像声音大一点会让女人受到惊吓一样！

“车祸，一家人都死绝了，就剩我这个残废！”女人又恢复了冷漠，用纤细的双手狠狠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泪痕可以抹去，可那刮骨的伤痛却无法抹掉！

“哦！对不起哈！”李枫心里突的一震！

如果时间能倒回，他绝对不会接这最后一单外卖，他感觉不是走进一个老旧小区、不是走进一个破旧屋子，而是进入了一个人间炼狱，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女孩、一个残废的年轻女人，这一对母女根本就没有丝毫能生存下去的条件啊？

世界还能对她们再残忍一些吗？这个雨季难道就是为这没有血缘关系的母女流下的泪水吗?

沉默中的李枫感觉一颗心好像在深海中缓缓下沉，海水的压力越来越大，周围越来越黑暗，越来越寂静，越来越冷……

“你该走了，记得把门关上！”女人把面条放在地上，粗鲁的伸手接过李枫怀里的女孩，冷漠的望着门口！

圣经上说，当上帝关了这扇门，一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但李枫根本看不到上帝为女人和女孩打开的那扇窗在哪里？

当上帝为你关上这扇门的时候，他就会找到转头和水泥把你唯一的那扇窗子死死封住，让你彻底在黑暗中沉沦，最后变成一堆垃圾回归自然！

美国大法官休尼特说，正义从来不会缺席，只是偶尔迟到！特么的，迟到的正义还能叫正义吗？

应该说，正义从来不会迟到，因为正义根本不会出席，特别是在善良的人那里！或者上帝之眼就像夜空的星星般一闪一闪，那不就是睁只眼闭只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