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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晚。

付家收到乡下亲戚寄来的土特产,足足几大箱,付家父母便指使付可今送一箱去给季家。用过晚饭,付可今抱着大纸箱吭哧吭哧来敲响季家门铃。

开门的是张继宇,见付可今带着礼物来,连声道谢。

从客厅路过的季姝也状似无意地走了过来,与付可今寒暄两句,眼睛却在往她的身后看。

付可今知道她的用意,边坐在玄关的矮凳上换鞋,边说:“季阿姨,白嘉树灰回禾城了。”

季姝听闻,毫不掩饰失望地啊了声,“这么快。”

哪里快了?白嘉树都被迫呆江城一礼拜了。

付可今闻言垂着头,有些想笑,憋住了。

她们正说着话时,季清和闻声过来。她接过张继宇手中的纸箱,将它放入厨房里。付可今跟在她的脚步后,悄悄同她挤眼笑,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白嘉树是不是给季教授下蛊了?”不然怎么一个前准女婿竟可让如此挑剔的季教授念念不忘。

季清和叹声气,谁说不是。

自和白嘉树分手后,其实季姝在她面前提白嘉树的次数不多。但经上次白嘉树因付可今和符远南的事登季家门后,尤其是知道白嘉树因为暴雪要在江城停留,季姝便时不时要在季清和面前旁敲侧击问白嘉树。

真被付可今说准了,季姝经历一场大病后,竟成了她和她前男友的CP头子。

上次她和付可今他们去一中吃冰也是。

等季清和回家后,季姝便一直问她与白嘉树今晚的发展。能有什么发展,那晚的经历尴尬又复杂,季清和想着就烦。奈何季姝看不懂脸色,还要在她身边念不听,母女差点因此又吵架,还好张继宇在旁当夹心饼干劝和。

“可今,嘉树今天的飞机吗?”

季姝在她们身后问。

“对,今天下午的。”

季清和预感不妙,感觉季姝又要拉着她们问不停说不停白嘉树的事,她听着头大。待付可今回答完,随意扯个借口,匆匆带付可今到房间。

卧室门一关,将季姝的声音隔绝在门外。

她这一招像打仗时的逃难,付可今见着好笑,靠在沙发上说:“好像回到高中。”

高中时,付可今偶尔来季清和家玩。

季姝如若在家,付可今必会听见她对季清和数不清的指责,例如家务没做好,成绩未考好,作业有问题等等。但在付可今眼里,明明季清和已经样样做到TOP1了,季姝却总能挑刺出来。

即便付可今是作为季清和的朋友在场,季姝也不会给季清和所谓的“面子”,数落一句不少。

第一次遇见这场景的付可今很尴尬,立在原地手足无措。

季清和便是这样,沉默地牵着付可今逃进房间里,躲清静,将季姝隔绝在门外。

门板代替季清和将指责抵抗,再送给她们一片小宁静。

但季姝有次很猛,即便季清和将门关上了,甚至锁起来。季姝也要翻出来钥匙,打开季清和的房门,进来数落季清和不懂事任性。

那次也将付可今吓不轻,母女之间的battle让旁观者的她恨不得掘地三尺钻进去将自己埋了。

有小时候的前车之鉴,这次付可今进来后也下意识地往门锁盯,在确定季姝走了后且不会再进来,才堪堪放下心同季清和说话。

“虽然你妈现在比以前好很多,但我每次看到她对你脸一沉,还是会害怕。”这都算得上她青春期阴影了。

季清和笑笑,没答,递给了她一杯水。

付可今接过咕噜咕噜喝一大口,转头又看见地毯上大张的行李箱,惊讶问:“你也要走了吗?”

“嗯,明天上午的飞机。”

季清和正在收拾着化妆桌上的瓶瓶罐罐,一股脑通通塞进化妆袋里。

付可今想到接下来的几天江城又只剩下她和符远南,只感无聊和孤寂,仰躺在沙发,惆怅地说:“你们怎么都走了。”

想到之前几人一起热闹聚一起场景,对比之后可预料的冷冷清清,便觉得无趣。

付可今那声“你们”令季清和整理行李的手一顿。

默了默,她装作不经意地问了声:“白嘉树今天走的?”

付可今没发现她的异常,大喇喇掰着矮几上的青柚,点点头,边回她:“今天下午走的,他本来昨天就要走,奈何航线没开通。”又说:“他们公司一堆事等着他,再说他这个年三分之二都没在家,家里也记挂着他。”

季清和哦了声,没再说话,低头整理床上的行李。

付可今接着说起昨晚的烟花:“你没去真是可惜,好漂亮,好壮观。”如果不是因为和符远南吵架,她以往这时日都在禾城的家里。自结婚后她已有很久没现场看过江城的烟花,此次一看,恍若青春回来。

“宝如果你在就好了,还记得我们高中时,只要江边有烟花就会跑去秘密基地看。”付可今感叹一声:“时间过得真快啊,眨眼十多年过去。”

她回忆起高中的他们一起站在那个楼顶的画面。

那是一个夏夜,晚风轻晃,空气中燥热与清爽交织,于是迎面的凉风也掺着五分暑意。抬头不见月亮,却可以见到满眼的璀璨星火。

她站在季清和身旁,抬眼惊讶天上的烟花。夜空中巨大的爆竹声也没掩盖住付可今身侧传来的表白声。

付可今听见季清和身侧的男孩对她说:“清和,我喜欢你。”

他说:“我想每年都和你一起看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