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鬼魅鸠占鹊巢,已经是藐视天庭,我觉得,你这就去回禀崇明,让他调遣天兵天将来将这些鬼怪剿灭干净!”
张启摇头,回音传道:“没用的,天庭哪一条律法规定鬼魅不能居住在城隍庙之中呢?老白曾说过,鬼魅亦是生灵,人就可以在土地庙旁面生活,鬼魅就不能在城隍庙之中生活了?”
“可是他们害人啊!”
“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他们全都是害人的恶鬼凶煞?”张启道:“如我所见,这成百个鬼魅绝大部分都是跑来享受人间香火的,这也不是什么过错,只能算是此地城隍失去威严而已。为天下主者最忌的就是宁杀一千,不放一个。若只是杀杀杀,倒也能将这世间的恶人恶事除尽,可人人自危之下,谁来给你侍奉香火?”
老黑眼珠子转了转,又传音道:“这样,我又有了一个好法子。咱们想个方法将那些人间修士引到这城隍庙中来,让他们与这些鬼怪厮杀,我们到时候坐收渔翁之利,岂不妙哉?”
张启又摇头,“你自己都说了那修为最高的陈寿也不过五百年上人修为,而此地则有一千年真人修为的恶鬼,就算是将这些修士再增设三倍,也全不是那些恶鬼的对手。不仅解决不了问题,反倒是会惹得那崇明更加恶你,利大于弊,得不偿失。”
老黑略显恼火,“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咱们怎么办?一直在这儿溜达?”
张启笑道:“你忘了咱们来此处是做什么的?咱们不是为了杀鬼的,是为了寻那城隍的!”
“这还用寻么?定然是城隍为这些恶鬼给杀了,否则这些鬼魅哪能这么嚣张?”
张启道:“若是有证据,自然是天兵天将将这些恶鬼斩除干净。可是证据呢?”
“咱们不是在寻么?”
“对啊,咱们就是来寻证据的。”
老黑骂骂咧咧几句,忽然道:“却也不对,那一伙子凡间修士也应当去过那城隍庙不是?怎么就没有跟那些鬼怪撞上?”
张启脚步微微一顿。
跟在他身后的张伟险险一头撞在张启后背上,所幸是一脚踩住了。
张启皱着眉头,微微思索。
老黑这话说到了点子上了,那一伙子修士没道理不去城隍庙探探底细,怎么就没跟那些鬼魅撞上?
若是如自己与老黑一般看似跟凡人差不多的人也就罢了,那些鬼魅不稀得出手。可那陈寿可五百年修为在身,对这些鬼魅而言确实是一种威胁,怎么就没能打起来?
如此,就只能是其中一伙人退避了。
定然不是陈寿那伙人,那就只能是鬼魅。
难道是鬼魅也不希望将事情闹大?
如此一来,隐隐透露给张启的消息就是这些鬼魅并非各自为战,而是已经拉帮结派成了一个团伙。
永和县的城隍,倒也有极大可能是在这些鬼魅手里翻了船。
一面思索一面悠悠走着,很快天色暮了下去。如今隆冬,夜色来的要格外快一些。
那王永德本是给张启寻了一个住所,就是在永和县中心的酒楼之中,可张启并未入住,反而是趁着暮色,继续在这永和县之中逛了起来。
张伟一直跟在张启身后,如今冻得脸面通红,鼻涕止不住往下流。
他哆哆嗦嗦问道:“张仙师,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随意逛逛而已。”
“您不冷吗?”
“还好。”
张伟打了一个喷嚏,张启回头看他笑道:“你如今冻成了这个样子,还跟着我做什么?”
老黑传音提醒道:“是我们!是不是不把我当人?”
张启没理会老黑,只继续对张伟道:“行了,赶紧回去吧,找个地方睡个觉。”
张伟道:“那谁知道明天我在这里找你?”
张启无奈道:“我总会在这永和县。”
“那我不管,永和县这么大,你找个地方躲起来,我怎么找?”
末了张伟小声道:“你可吃了我一根糖葫芦呢!”
老黑桀桀偷笑,“如今可算是晓得是吃人手软吧?”
“说的好像你没吃一样!“
给老黑传完音之后张启则冲着张伟道:“行,你乐意跟着就跟着吧。”
末了张启拄着拐杖,转身踏入了飘着雪花的黑夜之中。
张伟擤了擤鼻子,又往手上呵了一口暖气,快步跟了上去。
原先听李倓说,永和县的晚上很是热闹,家家户户都亮着灯光,尤其是专卖姿色那一条街,更是通宵达旦,饮酒作乐直至天明。
可如今,才只不过是刚刚暮色降临,永和县家家户户都紧闭了房门,惶惶入睡。空旷的街道上只余苍茫白雪,更无半位行人。
此时于永和县名为“鸿富”的酒楼之中,亮堂着灯光,对坐在一圆桌旁面,几人皱着眉头,并无一言。
这正是陈寿那一行人。
在数月之前,他们时不时就能碰见害人的鬼魅。可如今,他们忙头忙尾在永和县之中跑了半个月,再也没撞上一个鬼魅。
只是离奇死亡的人一直都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