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何苦自己跟自己置气?今日我们讲的话又不会传进毅承公府,也没人见你生气替你心疼。”前世她朋友不多,是以对待楚白这个算不上朋友又早死的人多了几分提醒。如今他却是用她对他几分提醒,管的有点宽了,是以沐韵阳话中嘲讽的意味甚浓。 “你!”楚白听了沐韵阳的话更加气恼了:“你别不识好人心,今天见你之后我就要……” 楚白还没有说完的话就被一个面带焦急的小丫鬟冲了进来打断。 “郡主,十五爷硬是要进府,门房拦也拦不住。”说着,小丫鬟为难的看了一眼在一旁指挥着丫鬟替他搬凳子出来的墨逸泱。 墨逸泱想要进来没有人能够拦得住他,况且能够治住墨逸泱的墨流风没有在,他做事情更加没有估计了。 沐韵阳了然的点点头,挥退了因紧张而满额头都是汗的丫鬟。 小丫鬟退了之后,楚白也没有打算再接着讲了,便闭了嘴一直看着沐韵阳在吩咐听雨要她派人拿把椅子出来,细心的让人在椅坐铺上一层软垫,记得再摆上十五王爷最喜欢的两三样糕点和奶茶。楚白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种什么样的滋味,有些酸,也有些委屈。 安排好之后,沐韵阳等了许久都没有听到楚白的声音,以为他是因为自己的话被小丫鬟打断生了气,忍不住问道:“你刚才要说什么?” 楚白:“没有什么。” 沐韵阳觉得楚白讲的应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不然不会说不讲了便真的闭口不谈。加上她不喜欢强求别人,便点了点头:“哦。” 若是以往楚白还能被沐韵阳无所谓的态度当场气得变脸色,如今他只觉得他也能够装作云淡风轻的看待心里在意的不得了的事情。 墨逸泱一见到没人坐的四方椅在加上旁边茶几上的摆着的吃食什么都忘记了,一心就是爬上椅子吃东西 。 沐韵阳好看的眼睛里里含着点点笑意的看着墨逸泱踮起脚尖,小腿儿乱蹬,一手撑着椅坐,一手握住椅把,想凭自己爬上四方椅。胖实的身子还真的是有些难。她也不管,只冷眼旁观道:“十五爷怎的一人过来了?”不是说他出宫很难的?这很难吗?三天两头的就跑出来了。 墨逸泱没能够爬上,决定放手休息一小会儿:“那是,本王可是有重要任务在身。” 楚白根本就没有把墨逸泱一个四岁的皇子放在眼里,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又恢复了他无赖的模样:“难不成十五爷的任务在忠义公府?” 墨逸泱好不容易爬了上去,才有时间看向刚才冲他说话的人。他这才反应过来,十七婶之前一直跟这个男人在一起!他东西也不想吃了,小脸皱着问楚白:“你是谁?你怎么在这里?” “十五爷能够进忠义公府,为什么我不能?” 墨逸泱拍了拍扶手,觉得有必要将他和沐韵阳之间的关系说出来:“她是我的十七婶,你是谁?” 楚白被咽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墨逸泱刚才喊的,十七婶?不用想也知道是墨流风叫墨逸泱这么叫的。真心心悦一个人不会将她推到风口浪尖之处,只可惜他没有资格过问。楚白神色复杂的喝了口茶,茶凉之后满嘴的苦涩。 打破僵局的是来通报的红香:“郡主,南宫小姐在门外等着。” 沐韵阳看了眼红香:“今日这是怎么了?怕是一个个商量好了来我这里?” 楚白道:“是兵部尚书家的?” “京中能找出一家姓南宫的,只怕就只有兵部尚书了。”沐韵阳看向楚白眼中意味明显,有了女眷进来,他再留在这里不太合适了。 他看清沐韵阳的意思,垂了眸子,恰好也不想见其他人便道:“既然你还有客人,那我先走了。” 墨逸泱连忙吞掉口中的东西,抢在了沐韵阳之前说了句:“不送。” 见沐韵阳没有阻止墨逸泱,想来他们之间应该是经常这样子,思及至此楚白起身的动作一顿,随后笑着告辞。 墨逸泱看着楚白的背影嘀咕一句:“十七婶,你小心点他?” 沐韵阳自知墨逸泱一向鬼心思多,挑眉问道:“这话怎么说?” 他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反正和十七叔看你的眼神相似,墨逸泱偷偷窥了沐韵阳一眼,还差了许多。 * 南宫婉丽眼中不停的惊叹。她们刚才穿过庭院,过了垂花门,现在走进四面抄手游廊,四处是假山玉石点缀。她一直待在府外,回了吏部尚书府之后她原本以为自己家已经够大够精致了,现在进了忠义公府直觉得自己是小巫见大巫了。她越是惊叹,心中对南宫婉玲越是恨。要不是南宫婉玲,她怎么会不能待在自己家里,偏被养在了尼姑庵,直到如今才回来。 南宫婉玲不知南宫婉丽想什么,只是见到她眼中的艳羡,就忍不住想要嘲讽。 等到南宫婉玲进来之后,沐韵阳才知道她身后还跟着另一个姑娘。 一头如绸缎般丝滑柔顺的黑发贴在背后,头上斜簪一支碧玉荷花簪,绿色流苏缀下,脸上略施粉黛,清丽绝俗。 墨逸泱在一旁存在感极弱,南宫婉玲还是是瞧见了他,向他行了礼,偏生没有对沐韵阳行礼。 南宫婉玲后面的姑娘却是身材轻盈的朝着墨逸泱和沐韵阳一拜:“婉丽见过十五爷、见过青华郡主。”难得南宫婉玲愿意带一个随时会拖她下水,让她出丑堂妹出来。 沐韵阳:“嗯?南宫家的小姐真是一个比一个俊俏好看。” “郡主夸奖了。”南宫婉丽抿唇笑着,继而拉了拉南宫婉玲的手:“姐姐是京城四美之一,婉丽比不上的。” 南宫婉玲一惊,京中四美是当今五公主墨淼、大将军之人苏玉璃、工部侍郎之女施慧敏、最后一个便是她。至于她这最后一名怎么来的,只怕只有她南宫婉玲和苏玉璃知道。不,现在多了一个人,南宫婉丽。她同母一胞的好妹妹。 南宫婉玲警告似的看一眼南宫婉丽让她住嘴。 “看,我都给忘了,听雨,你怎么做事的?两位南宫小姐还在这站着,还不快叫人去将椅子搬出来?”沐韵阳笑着看向南宫婉玲,只装作看不清两人的含沙射影:“我这丫头还需要多磨练磨练,两位不要见怪了。” “郡主的丫鬟挺看着是个忠心的。” 沐韵阳噗嗤笑了一声,若是她知道她身边的丫鬟是踩着她亲姐姐上位的,应该也会高兴。 “这要多亏了你姐姐。” 说完之后,南宫婉丽果真是侧头看了眼南宫婉玲,见南宫婉玲的脸色有些难堪,眼底闪过淡淡的笑意。 “姐姐看人的本事一如既往的抢。” “都坐吧,都坐吧。” * 御书房内熙崇帝处理完政事之后便坐在塌上自己同自己下棋,殿内就只留御前大总管陈福来在那里伺候着:“福来呀,小十五是不是有跑到宫外去了?” “回皇上,是的。” 熙崇帝笑的亲切,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人遍体生寒:“你说说看这沐韵阳留着是不是有点用处?能够让宗璞心甘情愿的下江南。” 显然熙崇帝对陈福来比较信任,不然不会单单留下他,还同他说这些一旦让颐荣王听了随时会同皇帝闹翻的话。不过他能听着,不代表能回答,有些话注定只能烂在肚子里带进棺材。他能在帝王身边伺候将近四十年,就是因为他能看懂帝王什么时候需要他能懂帝王的心思。 “江南地区势力错综复杂,江南的巡抚、知府、还有昌平王可一个个可都是老狐狸。加上他此次去又不算是暗中访问,稍一打听就知道他要去干嘛。朕也没想过他将事情办成,不然也不会故意放出风声说要惩治贪官。”熙崇帝落下白子,彻底将黑子逼得无路可走:“朕只是在想江南美人甚多,他一待又是一两月指不定会发生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