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浅不记得自己之后做出了什么表情,但是她清楚地记得旁边那个服务生用震惊的眼神看着他们,仿佛在说,“有钱人真会玩。”
别说服务生了,连时浅都觉得傅知寒真会玩。她说有男朋友,傅知寒居然觉得刺激?怎么着,花市文里的多人运动看多了是吗?
这男人表面上看起来这么正经,思想居然这么危险!
她默默抬起手捂住胸部,瞪圆杏眸一副已经被侵犯的样子。脑子里全是乱七八糟的带颜色的文章,各种姿势都有。
时浅这一晚上过得那叫一个艰难,快要到家的时候紧绷的一根弦终于松了下来,下车之后时浅原本想走,跟他打招呼的时候张了张唇,想着要不然还是直说吧。
女孩抬手将碎发拂到耳后,“傅总,我觉得你这种聪明人应该能理解我今天表达的意思,对吧?”
傅知寒的嘴角弧度浅浅的,看上去不像在笑,反而给人一种疏离感,“那时小姐明白我今天表达的意思吗?”
“嗯?”
“我们傅家重恩情,这婚事就算要退也是两家长辈说得算。”他抬起眼,“更何况,我不讨厌你。”
“……”我可谢谢你啊。
时浅哭丧着一张脸,心想惠女士要是能答应退婚就见了鬼了。她心里权衡了一下,竟然觉得让傅知寒讨厌自己主动退婚的难度比让惠女士放弃要低很多。
“你不觉得强人所难不好吗?”
“不觉得。”
这三个字,他竟说得坦坦荡荡,丝毫不觉得哪里不合适。
她讪笑着摆了摆手,就当做跟傅知寒告别,影子被路灯拉得老长。傅知寒记得她喜欢穿绿色的衣服,总是看起来像蓬勃生长的绿藤,今天这身略微成熟了些。不过即便如此,她身上的稚气也只是被削弱了一些,还是隐藏不住身上那股生机。
周年何其懂老板的心思,他没有立即将车开走,而是在时浅已经进去之后才问,“老板,走吗?”
傅知寒又看了一会儿,之后唇角撩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沉声道,“走吧。”
时浅踩着高跟鞋走进电梯,没一会儿就到了所住的十五楼,她顺着窗子往楼下看了一眼。傅知寒已经走了,楼下只有化不开的夜色。
呼——
不知道为什么时浅松了一口气,她感觉之前采访圈内那些难搞的老总都没今天这么艰难,好像她从头到尾就是一只被死死摁住的小猫咪,连锋利的爪子都伸不出来。
时浅脱下高跟鞋,处于一天紧张的脚部终于得到了放松。她拿起睡衣先去浴室洗了个澡,全身得到放松之后躺在贵妃椅上涂身体乳。
纤长的指尖拂过白嫩的皮肤,灯光下构成诱人的图画。涂完之后她敷了个面膜,阚子璇先给她打了个视频电话,在倾听完她晚上的遭遇之后,阚子璇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着——
“你的意思是说,那个叫傅知寒的,他贪图你的美色,甚至说甘心被戴绿帽子?”
时浅瞪圆杏眸,立马否认,“你这阅读理解的能力太强了吧,我哪里有美色给他贪图?”
阚子璇笑眯眯地说,“他不是说不讨厌你吗?这分明就是喜欢。一见钟情还能是因为什么,肯定是脸啊。小浅浅,请不要低估自己的美貌,你不记得你大学的时候是你们系的系花了,每次到我这边蹭课的时候无数男生找我要联系方式。啧啧啧,那追你的人从这里排到法国……”
时浅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你怎么不说追我的人绕地球三圈?”
“也行?”
阚子璇什么都好,就是写小说写多了想象力太丰富,还特别喜欢用夸张的手法去渲染场景。阚子璇哼了一声,“如果不是喜欢你的话,可能就是为了报恩吧,你想,古代那些狐狸精被书生救了之后都会以身相许的。”
狐狸精?
时浅眼前浮现出傅知寒那张冷淡的脸,实在不知道他和这三个字到底有什么关系。她刚想反驳,阚子璇又继续起哄,“我们可怜的时浅小书生,马上就要被吸干阳气了哦~”
“……”
大概是阚子璇起的哄,时浅当天晚上还真梦见傅知寒变成了狐狸精。只不过狐狸精的傅知寒也是冰冷的,一身白袍斜躺在窗台前,眼尾勾起来,还真有几分妖娆,浑身上下都带着一股子冷淡的勾人。
可怜的小书生被他用尾巴卷起来当成食物一样享用,动都不能动弹。好不容易之后有主动权,狐狸精还来了一句“上来,自己动”。这么高傲?这就是你报恩的姿态?
时浅气急败坏,挣扎了片刻清醒才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她脸颊通红,额头上还多了一层细密的汗。
没什么没什么,肯定是因为阚子璇说过的话。
不过这个傅知寒,就连在梦里都这么装逼。
时浅咳嗽了一声,先光脚走去喝了一杯水,沙哑的喉咙得到滋润之后舒服了很多。她拍了拍脸颊,一天到晚想什么乱七八糟的,认真工作!
上午时浅写完采访提纲之后,眼见时针指向十二点,时浅拿起手机准备点外卖。冉可一边走过来一边抱怨,“你不知道我昨天蹲了那个傅知寒多久,就看见一辆迈巴赫开了出来,我根本没有靠近他的机会。不过长得是真的帅,你说他是不是跟他的某个小情人去吃饭了?”
“啊?”被以为是小情人的时某人拿起旁边的苏打水喝了一口,“也许人家是去谈生意呢。”
冉可昨天也就远远地看了傅知寒一眼,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坐进了车里,光是一个锋利的侧脸都能感受他的气场。冉可感叹了一声,“那得是多大客户,穿那么正式。”
其他同事立刻八卦地围过来,“你看到那个傅知寒了,他究竟长什么样?”
时浅听到他们叽叽喳喳的讨论声,点开评论继续点外卖,好半晌才发现自己失了神。果然是祸国殃民的狐狸精,只是提起个名字就引起别人的讨论,就连她都差点被迷住了呢。
之后几天时浅没再有傅知寒的消息,中间惠女士问过时浅对那男孩子的感觉,时浅非常委婉地说,“我确实挺喜欢人家的,但是我们好像不是一个世界的呢,我跟他出去吃饭人家都以为我是他秘书。”
她编瞎话的本领一流,打完这段又补充,“他全程板着一张脸,我想是因为不喜欢我但是又不好意思说吧。我觉得我们不应该为难人家不是吗?我们只是对他们有恩,实在没必要把我嫁过去祸害人家。”
时浅认真地看了一眼自己发送的文字,不错不错,知书达理,绿茶指数三颗星,任谁看了都觉得她是个懂事的女孩子吧。
好像少了点什么,时浅可怜巴巴地加上委屈的表情,好像要哭出来一样。
可惜对象是她妈。
知女莫若母,惠以云还能不了解时浅吗?更何况她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还在网上追星,一看时浅这些阴阳怪气的白莲花表情,恨不得给她一拳。
“呵,人丑多作怪。”
时浅:?
“不过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个祸害。”
“……”
确认过眼神,这是亲妈。
虽然是骂了她几句,但是之后惠以云没给她再发消息,时浅也就觉得这件事大概率上是不了了之了。
傅狐狸精也就是嘴上说说,想看她吃瘪的样子罢了,对她根本没有什么兴趣。要是真喜欢她,她至于现在连傅知寒的联系方式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