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经历了一下午的心潮起伏,此时的徐恕显得格外的平静。
郑瑞也不跟他客气,问道:“你可知,写信的到底是何人?”
“此人在信中道自己是‘后族远支’,联想七年前,当时属于后族外戚的,除了武家就是韦家,而信中又言‘后族风雨飘摇’,那么除了当时正受到陛下打压的韦皇后的父亲韦玄贞一家,不会再有他人。所以此人定是长安韦家之人。”
徐恕的分析头头是道,郑瑞点头,又问道:“你能查出是哪个韦家的何人所写么?”
“只是猜测,不能为凭。”徐恕谨慎的提了一句,才继续道:“我询问了一些州衙里的老人,据他们所言,当年魏铭审理元家的案件时,有个御使曾经上门来找过魏铭,之后不久,元家的案子就被定为了逆案。当时因为傅老爷子名声在外,他都破不了的案子还是挺招人注意的,故此,当年州衙里的人大多闻听过此事,便有传言说元家是得罪了那位御使,才被划成了谋逆。”
“看来钱辉与我说的传言是真的。”郑瑞道,“可有人记得那御史的名姓?”
“当年的老门卒已经不再了,便是还活着,这么久以前的事哪里还能记得清楚。”徐恕摇头道。
“魏铭能因为一封信而违背良知做下此事,可见写信之人与他关系匪浅。”
“正是,所以我从魏铭的故交旧友中查找线索,其中姓韦的有五六人,而符合信中所言‘花甲之年’的,则只有一人!”
“谁?”郑瑞神情紧张,又有些迫不及待。
“韦文,此人原是尚书省左丞,颇有些权势。当年他曾主持过一届明经科省试,而魏铭便是那一届取中的头名,与韦文是门生和座主的关系,之后两人来往频繁,交情可见一斑。”徐恕顿了一下道,“其子韦滔,当年所任职务便是御史中丞,并且膝下仅有一子,名为韦检,是个出了名的纨绔子弟!”
“韦文?韦滔?韦检?”郑瑞念着他们的名字,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他们现在何处,可在洛阳?”
徐恕颇为遗憾的看了郑瑞一眼道:“不用找他们了,前几年,他们全家都被流放了,据说都死在了途中!”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席上了郑瑞的心头,本以为找到了仇人,却发现仇人已死,他忽然间有些茫然无措起来了。过了许久,才想起来问:“怎么会被流放的?不是说他们家很有权势?”
“再有权势,沾上了‘谋逆’二字,还能如何?”徐恕淡然道。
“被人告发了?”
“当年诬告之风正盛,韦检此子又是个不知悔改,行为不检的,自然被人拿捏了错处,终于还是祸及全家,也算是报应不爽吧!”
郑瑞冷哼一声,但心里却没着没落的,他还是不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个韦家与他们元家根本没有任何交集,怎么会指使人逼死他父母呢?这一点他实在想不通!
“别忘了,信中还提到了两个‘歹人’!”徐恕提醒道,“若是韦文在信中所言属实,那么逼死你母亲,烧死你父亲的真凶,应该是此二人!”
郑瑞立马醒觉过来,没错,虽然韦家已经得了报应,但却还有七八个可能害死他父母的凶手,特别是这两个‘歹人’。郑瑞又想起了那个‘独眼’贾蔺,他很可能就是当年的凶手之一。也许他可以通过此人顺藤摸瓜的牵出其他人,到时候他一定要亲自手刃这班凶犯!
两人说话的功夫,王家宅院已在眼前。
几人行至王府侧门,此处门楣宽阔,可供车马出入。他们甫一到达,便听见那侧门支支扭扭的打了开来,王家老管家王福带着几个仆人正候在门内。几人顺势入了门里。那王福一看到阿莫,便问小娘子何在,听说小娘子安然无恙的回来了,这才大松了一口气。
话说,这几日王家主母崔氏带着王家的长媳孟氏及襁褓里的长孙,前往城外的白马寺吃斋祈福去了,所以家中没了正经的女主人管事。从来不让人省心的王小娘子立刻就成了脱离老虎控制的‘猴王’。
王三娘自作主张的‘早出晚归’,还央着王福帮着打马虎眼,王福被逼无奈只得先答应下来。没想到这小娘子这么过分,今日出去之后这么晚才回来,他又不敢拿这事去烦扰阿郎和郎君,只得派了人去寻,自个儿则呆在这里焦急不已的候着。
不过,当王福看清了送王三娘回来的郑瑞和徐恕两人后,他着实惊讶了半天。话说这是几个意思,这两人怎么会凑在一块的?不是据说为了他们家小娘子都翻脸好几回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