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从一对捕鱼夫妇那儿借来的渔船,你我便坐着它徜徉一番洛水如何?”郑瑞牵着王三娘步入船中。
王三娘细看那船儿,船中间设着一个供人休息的篷子,颇类似那江南地区的乌篷船儿。
见王三娘好奇的四处打量,郑瑞笑道:“莫嫌它粗陋,却最是耐用的。今日我便学那渔夫撑船,你安心往里边去坐。”
“没想到你还会撑船?”王三娘笑睨了郑瑞一眼便依言入了那篷子,只见篷子两侧皆有镂空的窗格子,中间放着一张食案,上边置了一只红泥小炉,炉上烫着一壶酒,酒香清冽带着丝丝花香,另有一大盘子用各色乞巧果子做成的拼盘,色彩丰富,口味多样。
“原是来请我吃酒的,若是我醉了,你可要怎么办?”
“你若想醉,我便陪你在这浩淼江河之上一醉方休罢!”
竹竿子将四周里平静无波的河水搅得荡荡漾漾,水声哗哗,船儿缓缓离了芦苇荡,驶入了洛水之中。逆流而上,四角风灯微微摇晃,耳边只闻听忽急忽缓的水流声。
王三娘尝了几块儿乞巧果子,又吃了杯酒,见郑瑞撑着竹竿子掌着舵,认真的划着船儿,时不时与王三娘笑对一眼,却始终未再言语,她不禁开口问道:“你这渔夫却要带我去哪儿,莫不是请我来自斟自饮的?”
“小娘子莫急,渔夫自有深意!”郑瑞神秘一笑,手中不停的摆弄着竹竿子。又过了一会儿,才突然出声道:“我们到了,快出来看看!”
王三娘探头出来观瞧,却见船儿已驶入了一处河湾,放眼望去,只见一盏盏孔明灯漂浮在水面之上,亮闪闪的照亮了整片河湾。王三娘惊诧不已,忙不迭的站在了船头上细看,却见那孔明灯竟串成了一个若大的方块字——“锦”。
“这……好美!”水眸中满是惊艳,王三娘再次失去了言语功能,只绕着一个美字打转。
“据传,这孔明灯可许愿可通天,也不知灵是不灵!”
“莫非你也许了愿,是什么?”王三娘好奇问了,又向最近的那盏灯看去,却是空白一片,并无许愿字迹。
“这里有上百只,却写不过来。”郑瑞侧首看向王三娘,“这愿望写在我心里……我愿锦儿能够永远平安快乐、无忧无虑,从此以后,便是我做错了事,你也不会因此生气……”
听到此处,王三娘笑嗔道:“说了半天,这是变着法的道歉喽?”
“这是心愿,愿幸福常相伴,愿苦愁莫侵扰,无论有我无我,无论我好我歹,锦儿要永远无忧快乐,如此我才欢喜!”
郑瑞言罢,便俯身将连接着孔明灯的绳子解了开来。
没有了绳索的牵绊,早已鼓起了形状的孔明灯便如得了自由的雀鸟一般,一个接一个的纷纷腾空而起,徐徐的飘上天去。
两人抬头看着孔明灯徐徐飞升,眼中映着璀璨光晕。
王三娘紧握着郑瑞的手儿,冲着那些孔明灯喊道:“若天上真有神灵,便为我捎一句话罢——请保佑我王秀锦与郑瑞郑元瑟永世相伴,不离不弃!我愿因他悲而悲,因他喜而喜,无论苦涩甜蜜,锦儿无怨无悔!”
上百只孔明灯扶摇直上,带着那一声声美好的誓言渐渐融入夜色之中,与那天上明月星辉融为一体,好似真是去了那神佛胜景,去道一声这人世间痴男怨女们的甜苦悲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