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女友不正经》　　　　文/曲妍　　　　*　　　　国庆过后的一个礼拜，断断续续下了几场大雨，却依然扫不去空气中的燥热。　　　　艳阳丝毫没有消减斗志，反倒在放晴后愈发的精神抖擞，晒得人叫苦连天。　　　　午后的阳光正明媚着，透过半掩的窗帘，将木质桌面照得敞亮。　　　　由于刚小睡起来，林子曦尚有点恍惚。　　　　她在床沿呆坐了会才换了衣服，抓起一顶鸭舌帽戴在头上，瞅了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眉心微动，慢吞吞地走出门去。　　　　好像起得迟了。　　　　现在生死时速赶过去来得及吗？　　　　来不及？　　　　……那就慢慢来。　　　　林子曦花了半分钟思索这个问题，只用了两秒就说服自己。　　　　果不其然，等她从宿舍大楼走到排球场，早已人去楼空，偌大的场地上只有两三个男生在收球。　　　　“抱歉，来晚了，我来搬器材回去吧。”林子曦凑到其中一个人身边，帮他清点了球的数量，顺口问道，“我们赢了吗？”　　　　对方的嗓音里头满是掩不住的愉悦：“赢啦，还几乎零封对面。”　　　　“嗯。”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林子曦转头开始寻找好友的身影。　　　　见她四处张望，杨亦唐又好心地提醒道：“她们去体育馆看篮球了。”　　　　哦。　　　　林子曦想了想今天的赛程，她们系排球比完紧接着就是跟设计系的篮球赛。　　　　最近比的这个比赛叫新生杯，顾名思义就是各系新生组成的队伍互相较劲，项目有篮球排球羽球桌球等等，虽然没奖金又没奖品，还是不少人捧场。　　　　她没参加任何一项，不过已经跟朋友约好了要看比赛，还是赶快过去比较好。　　　　林子曦点头道了声谢，便拖着球架转头往体育馆的方向走。　　　　杨亦唐也跟上去，边走边问：“你体育课怎么没来呀。”　　　　“呃……”　　　　“不舒服么？”　　　　不待林子曦回答，杨亦唐便很主观的确定了她缺席的原因，投去一枚同情的眼神：“看你脸色很差，保重啊。”　　　　“……”　　　　既然对方主动给了个台阶，她便不客气地踩了下去：“好的，谢喽。”　　　　说罢，林子曦抿了抿唇，略微心虚地低下脑袋。　　　　其实还真没有什么苦衷。　　　　她就只是午睡睡过头而已。　　　　-　　　　把球还了之后，林子曦在体育馆门口和杨亦唐告别，轻手轻脚地到场边找人。　　　　体育馆里，木质地板刚打了蜡，在室内日光灯的照射下光可鉴人。　　　　林子曦瞄了下计分板上的数字，十三比十五，开始得不算太久。　　　　孟昕坐在一楼稍远的观众席，已经在看比赛了。　　见林子曦姗姗来迟，她稍微挪了挪身体，把椅子的一部分让出来，小声揶揄道：“睡醒啦？”　　　　“醒了醒了。”　　　　“下午的体育课……”　　　　林子曦连连摆手：“没办法，要我在三十六度下跑一圈操场，我一定会死在那边……”　　　　孟昕没理她，径自道：“体育老师说你再不来要让你五十九分挂科了。”　　　　“啊？”　　“好好好，下回一定准时报到，用我的节操发誓。”　　　　“……”　　　　一番垃圾话之后，孟昕继续将注意力集中到场上去。比赛已经到了第二节，两方算是难分难解，林子曦也有点儿心不在焉——反正就算她走了神，回来之后比数还是咬死在差距三分以内。　　　　恍惚之间，她依稀听到两个舍友在谈论对面的八号，好像是他特别特别强什么的。　　　　林子曦没打算打岔她们的对话，只还是来了点好奇心，眯着眼在挤成一团的人群中仔细观察他。　　　　这一看，惊为天人。　　　　对方看起来比整个场上的人都要年轻，身材在球员名单里算不上高也不矮，皮肤白白净净，设计系的球衣还恰好是纯白色，衬得他整个人像在发光。　　　　给她的第一印象就是：跟个小天使一样，可爱。　　　　但他绷着脸，面部线条棱角分明，整个人处处散发着难以相与的气息，不管得分失分都是一模一样的扑克脸。　　　　啧。　　　　即使如此，还是可爱到没天理。　　　　那人利落地把球抄过来，见几个人高马大的管理系球员挡在身前，自家的队友还离得老远，索性也不演了，直接轻轻一蹬，投了个三分进篮框。　　　　林子曦本来下意识地想鼓掌，但马上反应过来他是对面的，只得压抑住内心的激赏之情。　　　　同样的剧本短时间内上演了两三次，直到管理系换了个人上来针对着他打才止损。　　　　林子曦并不懂篮球，只是跟着看热闹，都能分辨出来那男生是真的很厉害，设计系整场基本都靠他在撑。　　　　就算设计系下半场被管理系一路碾压，都磨灭不了她眼底半分惊艳。　　　　可惜负重训练是有极限的。　　　　当终场时裁判小姐姐宣布管理系胜利的时候，林子曦还有点儿为他惆怅。　　　　紧接着升起的便是浓浓的敬佩。　　　　不光只是虚有其表，也好强啊。　　　　设计系欠他一个冠军。她想。　　　　距离比赛结束不过三四分钟，设计系的球员们已经快速地收拾好行装，往体育馆的出口走，正好经过她身边。　　　　几个男生对胜负看得很开，就算输了依旧嘻嘻哈哈地闹着，脸上全无战败的黯然。　　　　似是恰好说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他们忽然夸张地哄笑成一片，那人也跟着牵起嘴角，轻轻莞尔。　　　　跟方才专注难以亲近的样子截然不同，他一笑，五官轮廓都柔和了起来，眼睛弯成了两道月牙，颊边的小酒窝十分抢戏。　　　　……感觉受到了暴击。　　　　在极短的愣怔后，林子曦在脑中回放了一遍方才的画面，喃喃细语道：“那个娃娃脸笑起来好可爱哦。”　　　　孟昕皱眉：“你说啥呢？没听清楚。”　　　　“我说……”　　　　林子曦正要复述，男生已是顿住脚步，侧过头瞅她一眼，瞬间敛了笑，两道眉紧紧蹙着。　　　　那双墨黑的眸子穿过拥挤的人群，和她对上了片刻，清冷深邃，眼神意味不明。　　　　她的声音其实不大，又淹没在嘈杂的体育馆里，别说离得稍远的他了，站在隔壁的人都未必听得清。　　　　但林子曦还是心虚地将帽沿往下压，遮住大半张脸，悄悄往旁边挪了几步。所幸那人没停留多久，还真的只看一眼便迅速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人潮很快就散得差不多了。　　　　林子曦回忆着他球场上的出色表现及故作高冷的那张娃娃脸，轻轻道：“我恋爱了。”　　　　孟昕眼皮都不抬，漫不经心地问：“嗯？”　　　　“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林子曦舔了舔下唇，细声回答，“你知道么？他连瞪人都这么……可爱。”　　　　“……你没救了。”